
幾天後,阮知夏來探望住院的閨蜜。
誰料,她剛步出病房,便聽見走廊盡頭傳來爭執聲。
從眾人的議論中,她聽出個大概,就是因為宋晚寧上次的失誤,導致患者搶救無效,家屬想來討一個公道,卻被左右推辭。逼不得已,男子持刀將宋晚寧逼至牆角。
阮知夏無意摻和,轉身準備按電梯離開。
突然,一股狠戾的力道從身後襲來——
天旋地轉間,她踉蹌著向前撲去,緊接著右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。溫熱的液體迅速浸透了衣袖,在地上暈開一片暗紅。
阮知夏勉強站穩,回頭正對上宋晚寧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。對方站在原地,雙手捂住嘴,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。
持刀的男人顯然也沒料到這個變故,愣在原地,在意識到捅錯人準備二次行凶時,安保人員迅速趕到,將他製服。
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,阮知夏眼前發黑,幾乎站立不穩,
"晚寧!"
不遠處的沈律川聞訊趕來,他立刻將宋晚寧上下打量了一番,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亂,
"受傷了嗎?有沒有事?"
宋晚寧順勢撲進他懷裏,搖了搖頭,泣不成聲,
"對不起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剛才太害怕了......阮小姐她......"
直到這時,沈律川才終於看見一旁幾乎快暈倒在地上,血流不止的阮知夏。
四目相對的刹那,他瞳孔驟縮。
看著他懷裏抱著的女人,阮知夏隻覺得傷口處的疼痛蔓延到了心口,一陣陣抽痛讓她幾乎窒息,意識逐漸模糊起來,她終於支撐不住,倒在了地上。
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她仿佛看見沈律川向來冷靜的臉上,第一次出現了慌亂。
"知夏——"
病房裏,阮知夏是在陣陣劇痛中醒來的。
她費力地睜開眼,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。
不遠處的病房門口,宋晚寧正拉著沈律川的衣袖低聲啜泣:
“律川哥,怎麼辦......我當時太害怕了,下意識就把阮小姐推了出去......她醒來一定會追究的,我、我得罪不起她這樣的千金小姐......”
她的聲音顫抖,充滿了恐懼。
沈律川沉默片刻,最終輕聲道:
“沒關係,你也不是故意的。這件事我會處理,別怕。”
在他的安撫下,宋晚寧漸漸止住了哭聲。
很快,他推門走進病房,對上半靠在病床上、臉色蒼白的阮知夏。
他的語氣平靜得近 乎冷漠,
“晚寧當時太緊張了,不是有意推你的。”
緊張?
阮知夏可沒忽略那雙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狠厲。
那根本不是下意識的反應,而是故意。
“一句緊張,就想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帶過嗎?”
她的聲音因失血而虛弱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沈律川皺起眉頭,
“你想怎麼樣?”
阮知夏抬眸,目光直直刺進他眼底:
“如果我說,非要追究到底呢?”
"知夏,"他語氣終於出現一絲波動,"別為難我。"
阮知夏幾乎要笑出聲。她隻是想要一個公道,在他眼裏竟是為難?
"隻要你不再追究,"他閉了閉眼,像是做出巨大讓步。
"我們可以做真正的夫妻。"
這句話他說得如同恩賜一樣,明明受傷的是胳膊,阮知夏卻像是心被人狠狠紮了一刀。
從前她百般試探都不曾越過的界線,如今他竟為了另一個女人,輕易許出。
她低低笑出聲,眼眶泛紅,目光卻冷得像冰,
"沈律川,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?"
她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,撥通了助理的電話,
“馬上聯係警察和律師,我要告宋晚寧故意傷害......。”
還沒說完,便被沈律川一把奪過。他垂眸看著她,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:
“你應該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簽過的協議。若是公開,阮氏集團的股價恐怕會跌至穀底。”
“沈律川,”阮知夏冷笑,“我們簽過保密協議。你覺得,以你的工資,能夠付得起十倍違約金嗎?”
“不重要。”他聲音低沉,“我不能讓你毀了晚寧。”
阮知夏直視著他,目光如淬冰的刀鋒。良久,她忽然輕笑一聲:
“行,你別後悔。”
她接過他遞回的手機,助理的電話回撥過來:“沒事了。”
沈律川臉色 微鬆,看了眼手表,開口道:
“你先養傷,我晚些來看你。”
他轉身離開,未曾看見身後阮知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。
她阮知夏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,如果他覺得威脅就可以讓她讓步,那他真的大錯特錯。
第二天一早,律師送來了已經辦完的離婚證。
阮知夏讓助理給自己辦好出院手續,又吩咐道:
“第一,發布公告,阮氏集團將重新公開遴選醫療合作方。”
“第二,終止與京明醫院所有在談項目。”
“第三,”她指尖輕點桌麵,“把我們手上持有的醫療研發團隊股份,全部轉讓給華中醫療。”
助理迅速記錄,忍不住確認:
“沈醫生那邊的核心項目......也在終止範圍內嗎?”
“尤其是他的項目。”阮知夏紅唇微勾,“轉告研發中心,誰繼續跟沈律川合作,就是和我阮氏為敵。”
消息一出,整個京圈震動。
要知道,阮知夏不僅是京圈最大的醫療投資方,更掌控著三條關鍵的醫療器械供應鏈。
這一撤資,沈律川團隊苦心經營數年的研究項目瞬間陷入停滯。
當晚,沈律川的電話接連不斷。阮知夏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,輕輕劃向拒接。
京圈八十八樓酒店,她端起紅酒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城市燈火。
沈律川,你以為用協議能威脅我? 現在讓你知道,什麼是真正的權勢。
她抿了一口酒,撥通另一個電話:
“李院長嗎?關於貴院新引進的那套德國設備,我想我們可以談談合作條件了......”
阮知夏聲音從容不迫,仿佛隻是在談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商業合作。
有些時候,不需要刀光劍影,切斷資源,才是對一個人最徹底的打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