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客廳裏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。
傅溯陽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,他顯然沒料到鐘楚楚會如此直白地承認。
片刻的錯愕後,他略顯尷尬地輕咳兩聲,轉向鐘楚楚,語氣不痛不癢:“你怎麼能夠如此胡鬧!?”
那輕飄飄的斥責,與其說是訓誡,不如說是縱容。
他隨即又看向我,聲音放軟了幾分:“夏染,你好好休息,別多想。”
我閉上眼,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。
因為情緒波動太大,加上之前額角的傷,醫生建議再留院觀察兩天。
出院那天,傅溯陽主動伸手要幫我拎包。
我沒有拒絕,也沒有接受,隻是在他手伸過來時,不著痕跡地將包換到了另一隻手上,語氣平淡無波: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臉上掠過一絲難堪,但還是默不作聲地跟在我身後。
回到那座冰冷的宅邸,我徑直走向二樓的主臥。
推開門,卻愣在原地——
梳妝台上擺滿了陌生的高檔化妝品,衣帽間裏懸掛著不屬於我的當季新款衣裙,空氣中甚至彌漫著一股甜膩的、屬於鐘楚楚的香水味。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我強壓著心頭的驚愕,轉頭問跟在身後的保姆。
保姆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剛進門的傅溯陽,低聲道:“先生吩咐,把鐘小姐安排在主臥說、說這樣方便照顧,也更好管控。”
“管控?”我幾乎要冷笑出聲,回頭死死盯住傅溯陽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傅溯陽臉上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,他快步上前,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:“夏染,你聽我說,這是因為她之前情緒不穩定,住在這裏我才能看著她,防止她再傷害你......客房我已經讓人重新布置好了,比主臥鋪更安靜,更適合你休養......”
看著他拚命找補的樣子,我隻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疲憊。
爭論毫無意義,這出荒唐的戲碼,我連旁觀都覺得厭倦。
“夠了。”我淡淡地打斷他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反正,也不重要了。”
說完,我不再看他臉上那措手不及的愕然,轉身踏上通往客房的樓梯。
既然如此,不如早些收拾好東西,徹底離開。
三樓次臥果然被重新布置過,嶄新,卻冰冷沒有溫度。
就在我整理母親的一些重要病曆資料時,手機刺耳地響了起來。
是母親主治醫生打來的。
我心頭莫名一緊,連忙接起。
“聞小姐!不好了!您母親剛才突然病危,現在正在搶救!”醫生的聲音急促而緊張。
“什麼?!”我瞬間如墜冰窟,聲音都變了調,“怎麼會突然病危?之前不是還算穩定嗎?”
醫生語氣沉痛,帶著一絲難以置信:“是......是有人擅自進入病房,拔掉了您母親的氧氣麵罩!雖然發現及時,但對病人造成了極大的傷害......”
有人......拔了氧氣麵罩?
一陣天旋地轉的寒意瞬間席卷了我,我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。
耳邊仿佛又響起了車禍那天,鐘楚楚依偎在傅溯陽懷裏,那得意而惡毒的威脅:“我要讓你老婆和家人都付出代價......”
我像瘋了一樣衝到醫院,冰冷的走廊盡頭,迎接我的是被白布緩緩覆蓋的母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