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還未來得及伸手阻止,世界在尖銳的刹車聲與玻璃碎裂的巨響中天旋地轉。
我的頭重重撞上車窗,劇痛炸開的瞬間,視野一片猩紅。
“溯陽......”我下意識地呢喃,在模糊的視線裏尋找他的身影。
然而,我看到的卻是傅溯陽幾乎本能地將鐘楚楚整個護在懷裏,他的脊背為她擋住了飛濺的玻璃。
劇烈的疼痛讓我陣陣發暈。
由於事故現場離醫院近,救援人員很快趕到現場。
“目前隻到了一輛救護車,必須優先送走一位傷者!”
醫護人員急促地喊道,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掃視。
傅溯陽的身體瞬間僵硬。
他低頭看了看懷中隻是微微顫抖的鐘楚楚,又飛快地瞥了一眼額角鮮血淋漓、幾乎無法坐穩的我。
那片刻的猶豫,像一把鈍刀割在我的心上。
“帶楚楚先走。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低沉,仿佛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無比正當的理由,“她情緒不穩定,需要立刻鎮靜。蘇夏染的傷......我能先做簡單處理。”
這個冠冕堂皇的選擇,抽走了我最後一絲力氣。
鐘楚楚在他懷裏微微側頭,越過他的肩膀看向我,那張精致的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恐懼,唯有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得意。
她用隻有我們三人能聽清的氣音,對著傅溯陽威脅道:
“傅溯陽,你等著,我不會就這麼算了......我要讓你老婆和家人都付出代價............”
我以為他會斥責,會憤怒。
可他瞥向我,似乎以為我意識模糊無法看見,竟然猛地低下頭,狠狠攫取鐘楚楚的紅唇!
唇齒廝磨間,我聽見他沙啞而危險的回應:“有本事,你就試試。”
那一刻,我聽見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,徹底碎裂了。
冰冷的絕望與窒息的感覺交織著湧上喉嚨,最終眼前一黑,失去了所有知覺。
......
再次醒來,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鼻腔。
額頭的傷口被妥善包紮,但心口的劇痛卻愈發清晰。
我幾乎是立刻摸向床頭櫃上的手機,顫抖著按下110——
這一次,我必須為自己討回公道。
“蘇夏染!”
電話被猛地奪走。
傅溯陽站在床邊,掛斷電話,眼神陰鷙冷厲。“我說過,不準報警。”
“她這是謀殺!”我因激動而一陣眩暈,聲音沙啞,“你還要護著她到什麼時候?”
“我怎麼處理她,是我的事。”他的語氣專製蠻橫,隨即拋出一個讓我如墜冰窟的條件,“你別忘了,你母親還在醫院,下一期的治療費和國外的特效藥,不是個小數目。”
我僵在原地,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
他竟然用我母親的命來要挾我。
而他的目光,在掠過病房外一閃而過的鐘楚楚的身影時,那份刻意維持的怒意下,翻湧著我幾乎瘋狂的執著。
他離開後,我強撐著下床,想到走廊透口氣。
卻在經過安靜的樓梯間時,被裏麵壓抑的聲響定住了腳步。
虛掩的門縫內,鐘楚楚被傅溯陽死死壓在牆上,衣衫淩亂,臉頰潮紅,唇邊卻勾著挑釁的笑。
“傅溯陽......我會讓你後悔的......我要讓你最在乎的東西,全都消失......”
而他回應她的是身下更猛烈的動作和一聲冰冷的嗤笑:“我等著。”
無邊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,我控製不住地全身顫抖。
原來他所謂的“處理”和“懲罰”,竟是如此不堪的形式。
強烈的惡心感湧上喉頭,我倉皇逃離,回到病房,背靠著冰冷的門板,緩緩閉上雙眼。
最後的一絲猶豫,徹底消散了。
我必須離開,帶著母親,徹底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