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坐在裴傑身旁的池秋目光躲閃,始終不與我視線對視上。
她給裴傑夾了一筷子菜,溫聲道:
「什麼贈品,這是給你買百達翡麗時,店員額外送的正品,市價也要幾千塊。」
聽著她的找補,我隻是自嘲一笑。
原來當時,她不是專門給我買了禮物,隻是隨手把贈品給了我。
可笑我歡天喜地,以為還有人在意我。
幾百萬的百達翡麗,和幾千塊的手表,又怎麼同日而語?
想來,上輩子我的追求,在池秋和裴傑的眼中,就是個自作多情的小醜在表演。
放下筷子,我伸出手,接過手表。
池秋還以為這事翻篇了,唇角微揚:
「裴景川,禮輕情意重,回頭我送你個最新款——」
她話未落,當著她的麵,我起身,反手把手表扔了出去。
而裴傑腳邊的薩摩耶像離弦之箭一樣衝出去,將手表重新叼了回來。
它搖著尾巴來到我麵前,要我陪它玩的模樣。
我摸摸狗頭,淡淡道:
「裴傑說得對,一個贈品而已,這種廉價東西,也就適合給狗當玩具了。」
池秋不敢置信地望著我平靜的神情,不知為何胸口一悶,臉色陡然難看。
裴傑見我沒有失態暴怒,計上心頭,瞬間紅了眼睛委屈道:
「哥,你還說不生氣,你都故意把手表摔了,實在不行,你打我出氣吧!」
他說著,跑我麵前,要去抓我的手,打自己。
池秋先一步握住他的手,滿眼心疼:
「阿傑,跟你沒關係,你先回去坐著吃飯。」
她看向我時,眸底劃過一抹深思,忽然似想到什麼,她竟然鬆了一口氣,篤信道:
「夠了,裴景川,你何必欲擒故縱?就算你再怎麼借題發揮針對阿傑,婚禮的主角,也不會是你。」
她拉著裴傑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。
裴傑雙眼通紅的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僅這一眼,我爸便覺得我得理不饒人,他抬手一拍桌子,怒喝道:
「裴景川,你要是不想吃飯就別吃了,小肚雞腸成何體統,去禁閉室反省!」
說完,他叫來幾個保鏢。
而我隻有一個人,縱然難敵四隻手,很快就被保鏢製服,將我像拖死狗一樣,拖進禁閉室。
臨走時,還有人朝我身上重重踢下一腳:
「就憑你,也敢和小少爺爭,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。」
「雖說你是大少爺,但這個家裏可沒你什麼地位,我要是你,早就識趣的卷鋪蓋滾蛋了,免得惹人煩。」
禁閉室的門被關上,整個世界瞬間陷入無盡的黑暗和寂靜。
好在我從小就是睡這種房間,所以沒有什麼幽閉恐懼症。
但是黑暗中,我還是失去了時間概念,不知道過去多久,或者幾天,隻知道自己又餓又渴。
我渴望有個人,能給我送點食物,或者一口水。
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不會有人來給我送這些。
我蜷縮在地上,雙眼渙散地望著某個方向。
想著這次我會不會被他們給活活餓死。
這麼一想,我大腦猛的清醒,我不該這麼坐以待斃,應該去踹開門。
但是我餓了幾天的身子,根本使不上多少力。
就在我精神再次渙散時,忽然,房門被打開,有人用強光手電筒晃我的眼睛。
我眼睛被刺得生疼,下意識用手擋光。
還不等我眼睛適應這道強光,就聽見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響起:
「親生的就是好,無論我怎麼挑撥,也隻是不讓吃頓飯,小打小鬧意思一下......」
他語氣中滿是嫉妒,還帶著咬牙切齒。
發現是裴傑,我無力地輕歎一聲:
「你錯了,爸媽隻把你當兒子,已經決定婚禮後就把我送出國,你沒必要針對我,以後我再也不會和你搶池秋了。」
畢竟現在的我,真的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不清。
被關禁閉的日子,我想了很多,想到了前世的種種,又想到重生後發生的這些。
真心覺得沒必要。
若是求不來親情和愛情,不如隻好好愛自己就好。
裴傑明顯愣了一下,連晃著手電筒的手都停頓一下。
他詫異問:
「真的?」
我點點頭,沙啞著嗓音道:
「不信,你可以翻我房間的抽屜,裏麵有爸媽給我訂的機票。」
空氣沉默了一秒,裴傑關了手電。
我的四周再次陷入黑暗,唯有他站的地方,有光源。
我努力扶著牆壁起身,想往那邊挪去,想出去喝一口水。
裴傑的聲音再次響起,這次,他冷笑道:
「裴景川,你又想騙我?以前我覺得你不爭不搶,你卻忽然和我爭起了池秋,你覺得我會信你放棄她嗎?」
「比起等你讓步,我更相信,人定勝天四個字!」
可笑我以為自己說完這些,他就會罷手,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打算放過我。
就在我怔愣之時,他幾步衝到我麵前,大力的拽住我的手腕,將腳步虛浮的我暴力拖出小黑屋。
我沒力氣反抗,被迫被拽到了樓梯口。
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,我心底劃過一抹不好預感。
我猛的瞪大雙眼問:
「你要幹嘛?」
下一秒,他卻對我詭秘一笑:
「你猜猜,你會死的多慘?」
我下意識撇開他的手,卻眼睜睜看著他腳下故意一歪,然後整個人從樓梯上直接滾了下去。
他倒在一樓時,還撞倒了一樓樓梯口價值不菲的花瓶。
巨大的破碎聲和慘叫聲,瞬間響徹整棟別墅。
一時間,所有的人都從睡夢中被驚醒。
而後,無數燈光亮起,宛如白晝。
池秋從臥室出來,看見裴傑倒在地上,瞳孔一縮,猛地衝了過來。
「阿傑!我帶你去醫院!」
上一世,我為了救她遭遇車禍,倒在血泊中,她也沒露出這樣驚恐的表情。
裴傑自知沒事,揪著池秋的衣服啜泣:
「我不能去,哥會被抓走的。你們千萬別怪他,是我不該去看自己的新郎服,這樣就不會發現他偷溜出來剪壞我的衣服,也不會被他失手推倒了。」
下一秒,他抬頭看我,眼底滿是惡意:
「哥,我知道你因為手表的事生氣,可我已經和你道歉了,馬上就要婚禮了,我沒有新郎服怎麼辦啊?」
他說的就像真實發生一樣,在場沒有一個人不信他。
我站在樓梯口,一手扶著欄杆,冷冷的看著這一幕。
就在這時,一個傭人急急忙忙跑到池秋麵前,她臉色慘白道:
「少奶奶,小少爺的西服確實被剪爛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