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
許南煙呆坐在沙發一整夜，看著漆黑的夜色變成絕望的灰白。

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點，桌上的白菊花已經帶了幾分頹意。

傅聞聲失約了。

那個時間觀念極強，因為合作商遲到兩分鐘就推翻項目的傅聞聲失約了。

響了無數聲的電話終於被接起。

“你在哪？”

沉默半晌，電話裏傳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。

“抱歉南煙，我有急事。”

“明年我一定......”

“我好怕，我不要一個人。”白輕輕帶著哭腔的聲音驟然響起，將許南煙的最後一絲僥幸攪成碎片。

“隻是夢而已，我在呢。”

“很快你媽也會來陪你，別哭。”

傅聞聲的語氣滿是心疼。

許南煙慘然一笑，在她母親的忌日，她的丈夫要放出她的殺母仇人。

還陪著她仇人的女兒，哄著她，讓她別害怕。

她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泛白，悲傷和憤怒終於衝垮了所有理智。

“傅聞聲，我們離婚吧。”

對麵聲音壓抑著不悅。

“南煙，別胡鬧了。”

“忌日每年都有，錯過一次而已，值得你這麼計較？”

“而且”他的聲音裏透露出一股漠然“你母親的死也因為她承受能力太差，歸根結底，輕輕和她媽媽也隻是導火索而已。”

一字一句，像刀子一樣割著許南煙的心。

她死死咬著牙。

“傅聞聲，我有完整的證據鏈，你憑什麼放她出來？”

“那證據是我親手交到你手上的。”傅聞聲輕笑一聲，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。

“我也能讓它消失。”

她眼前發黑，喉嚨甚至湧上腥甜。

傅氏的實力她不能更清楚了，曾經他將她保護下羽翼下，現在，他要為白輕輕遮風擋雨。

聽著許南煙壓抑不住的喘息，傅聞聲也收斂幾分。

“好了南煙，你就當可憐她。”

“你什麼都有了，她卻什麼都沒有。”

電話是什麼時候掛斷的，許南煙已經忘了。

她枯坐在母親的墓前，看著定格成黑白的笑顏。

當年母親被發現割腕自殺時，手裏還緊緊握著她爸和白輕輕母女的合照。

那時的她已經被逼到抑鬱，惡言相向的丈夫，每天挑釁的小三，甚至丈夫和小三的女兒隻比許南煙小一個月。

她手腕的傷口那麼深，流出猩紅的血液，卻還死死握住許南煙的手，淚流不止。

“煙煙，對不起，媽媽太痛了。”

“不要走媽媽的老路，要幸福。”

幸福嗎？

許南煙苦笑，拿出了包裏的離婚協議，一筆一劃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名字。

曾經她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，可到底隻是奢望。

恍惚間，她想起傅聞聲最後一句話。

她還有什麼呢？

母親含恨而去，妹妹纏綿病榻，丈夫愛上了霸淩她的私生女。

害死母親的仇人也很快就要出獄，她卻無能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