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夜深人靜。
病房的門鎖“哢噠”一聲被打開。
江斌和蘇柔走了進來。
沒有了外人,他們臉上偽裝的擔憂和悲痛消失得一幹二淨。
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陰狠與得意。
江斌一瘸一拐地走到我床前,大腿上纏著厚厚的紗布,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我。
“鬧啊,你再鬧啊?蘇晚意,你以為你發瘋就有用了嗎?”
他俯下身,一把揪住我的頭發,將我的臉扯向他,咬牙切齒地說:
“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瘋子,你說的每一個字,都隻會被當成瘋話!”
“你覺得還會有人信你嗎?”
頭皮被撕扯的劇痛傳來,但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姐姐,你怎麼能這麼對斌哥呢?”
蘇柔依偎在江斌懷裏,柔弱無骨的手撫上他受傷的大腿,滿眼心疼。
嘴裏說出的話卻淬著毒。
“斌哥為了給你兒子找匹配的心源,跑遍了全世界,人都累瘦了,你竟然還傷害他。”
她說著,得意地笑了起來,撫摸著自己的胸口。
“不過姐姐,你也別怪我們。”
“要怪,就怪你的心臟和我那麼匹配,你的遺產又那麼多。”
“醫生說了,隻要換了你的心,我以後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,再也不用受苦了。”
真惡心。
江斌心疼地撫摸著蘇柔的頭發,轉頭看我時,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無情。
“蘇晚意,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。”
他甩開我的頭發,冷冷道:“你兒子的病拖不了多久了,他必須盡快手術。”
“你乖乖配合,簽了字,我們還能讓你體麵地走。”
“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,嗬!”
他冷笑一聲。
“我已經替你申請了精神狀況鑒定。”
“最多兩天,鑒定結果下來,我作為你法定的監護人,就能替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了。”
“到時候,你就是不想‘自願’,也得被‘自願’!”
他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尖刀,每一個字都戳在我上一世的傷口上。
原來如此。
原來就算我不同意,他們也早就準備好了後手。
上一世,我悲壯地赴死,在他們眼中,恐怕隻是一個愚蠢又可笑的表演。
看著他們勝券在握的醜惡嘴臉,上一世的痛苦和怨恨幾乎要將我吞噬。
我死死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用疼痛來維持最後一絲清明。
我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。
再睜開時,眼中隻剩下刻骨的寒意。
“好,”我聽到自己平靜地開口,“我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