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薑姒不再看身後,徑直坐進了等在門口的黑色賓利。
不一會喻時卿也上了車,帶著一身未散的冷意。
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。
直到車子平穩地駛出一段距離,喻時卿才開口,聲音聽不出喜怒:
“一條裙子而已,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,也沒必要和裴家鬧那麼僵。”
薑姒聽著帶著偏袒和冰冷的語氣,隻是撇過頭不再看他。
反光的車窗上倒映著男人麵無表情的側臉。
那張曾無數次對她展露溫柔笑意的臉上,此刻隻剩下冷漠。
這是他第一次,為了另一個女人對她冷下臉。
原來裴嘉悅在他心裏真的這麼重要。
薑姒眨了眨眼睛的酸澀,把視線移向窗外後退的景色。
可嘴上依舊不肯服輸,聲音帶著慣有的譏諷:
“少吃點鹽吧,我看你挺閑的。”
喻時卿薄唇緊抿沒有再說話,車內的氣壓卻更低了。
沉默就像一張無形的網,將薑姒層層包裹壓得她幾乎要窒息。
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。
喻時卿沒有絲毫停留徑直下了車,完全沒考慮身後還穿著高跟鞋的薑姒。
薑姒看著他決絕的背影,又想起了以前。
每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,他都會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。
耐心地放慢步調,遷就她不算太快的步伐。
甚至會在車裏備好舒適的平底鞋,隻為讓她少受一點罪。
可現在留給她的隻有他冷漠的背影。
直到宴會廳門口喻時卿才停下腳步,他轉過身朝她伸出手臂,示意她挽上來。
到了人前,還要讓她配合他維持恩愛夫妻的假象。
他確實演技不錯。
薑姒直接無視了他懸在半空的手臂,從他身邊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。
這樣盛大的慈善晚宴自然少不了裴嘉悅。
薑姒端了杯香檳躲在角落裏,眼神卻時不時地看向喻時卿。
可喻時卿的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另一個人身上。
薑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。
裴嘉悅正地挽著她的未婚夫,跟周圍的人炫耀著他們的恩愛。
說到動情處,她甚至踮起腳尖吻上了身邊的男人。
瞬間引起眾人的歡呼與起哄。
以前這樣的場合裏所有的風頭都是她薑姒的。
可今天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,什麼都不想爭了。
薑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,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。
她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,轉身決然地向外走去。
她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。
可下一秒一隻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。
喻時卿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,不由分說地將她強行拖出了宴會廳。
他走得又急又快,薑姒穿著高跟鞋幾次差點扭到腳踝。
一直到僻靜的後花園,薑姒的手腕疼得實在受不了,才用盡全身力氣奮力甩開了他的桎梏。
她揉著自己泛紅的手腕,怒視著眼前的男人:
“你又是哪一針疫苗沒打,在這發什麼瘋?”
喻時卿陰沉著一張臉,黑眸在月色下醞釀著一場的風暴。
他一言不發地扣住她的後腦,狠狠地吻了上來。
與平常溫柔又克製的吻不同,這個吻粗暴又急切,充滿了掠奪和懲罰的意味。
直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,薑姒才猛然驚醒。
用力將喻時卿推開,抬手就是一巴掌卻被他死死攥住了手腕。
薑姒氣得渾身發抖:“你有病吧?”
喻時卿扶著她的肩膀,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她。
他伸出舌尖緩緩舔去唇角的血漬,急促的呼吸間帶著一絲壓抑的質問:
“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失態麼?”
“我現在為你失控,你不開心麼?”
說完喻時卿再一次低頭吻了上來。
原來他一直都知道。
他知道她那些無理取鬧背後的試探。
知道她渴望看到他因她而情緒波動,看到她在他心中與眾不同的證據。
他隻是不願意給罷了。
薑姒腦中突然閃過宴會廳裏,裴嘉悅踮腳親吻她未婚夫的畫麵。
一瞬間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。
他的失態,他的失控,他這突如其來的吻。
不是因為她薑姒,而是因為裴嘉悅當著他的麵親吻了別的男人!
他是在借她,發泄他對裴嘉悅的占有欲得不到滿足的怒火!
一股強烈的生理性惡心感從薑姒的胃裏翻湧而上。
“啪——!”
薑姒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鉗製,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。
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花園裏顯得格外突兀。
她看著他那張瞬間浮現指印的臉,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厭惡,一字一句道:
“喻時卿,你真是讓我惡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