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,還是又覺得開個玩笑沒什麼。
在我洗完澡出來時,沈惟森的電話已經打來了十幾個。
微信消息也一串串的蹦出來。
“你瘋了?!
“快點把照片刪掉!!給我老板解釋清楚!”
“你這樣會讓我丟掉工作的懂不懂!”
頭發上的水珠滴到了屏幕上,刪?
那你摟著別人開玩笑的時候,怎麼不想著後果?
我沒有回他,沒幾分鐘門鈴突然響了。
我嚇了一跳。
門鈴聲沒有停,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力的敲門聲。
“清槿,我知道你在家!給我開門!”
是沈惟森,透過貓眼我看到他,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像是急瘋了。
“你來幹嘛?”
“你把照片發我老板幹什麼?你瘋了?”
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。
看到我開門,他皺著的眉頭隨即舒展開,換成一副我就知道你會服軟的神態。
然後自然的就伸手到我的腰部。
“清槿,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把我關在外麵。”
我往後一退躲開了他。
他的手懸在半空眉頭瞬間再次皺起:“怎麼了?照片都發了氣也該消了吧?趕緊把手機拿出來給老板說是誤會,說是P圖。”
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,胃裏一陣江倒海。
“沈惟森,”我開口道,“那是你老板的未婚妻。你摟著她的時候——”
“你懂什麼!”沈惟森不耐煩的打斷我,“那是應酬!是鬧著玩的!人家林小姐那樣是看得起我!”
“鬧著玩?”
“就像你在聚會上當眾強吻我,也是鬧著玩?”
沈惟森瞪大眼睛看著我,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江清槿,搞了半天,你是在吃醋啊?”
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你的心思了。”他往前湊了一步。
“你不就是讓我承認我最在乎你嗎?難道要把事情鬧這麼大,讓我丟了工作你才開心?你們女人就是口是心非。”
這一刻,曾經在大地震中背著我逆行的少年身影徹底的破碎了。
我握緊拳頭:“我沒有口就是心非。我說不要,就是不要。我不喜歡這種玩笑,更不喜歡你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沈惟森嗤笑一聲,伸手捏捏我的臉,“嘴上說著不要,心裏指不定怎麼樂呢。這就是那個叫什麼來著?哦對,欲擒故縱。”
“啪!”
一聲脆響,打斷了他的話。
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疼,而他的臉也被打偏過去,上麵迅速浮現出了幾道紅痕。
沈惟森慢慢轉過頭,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:“江清槿,你敢打我?”
“這個巴掌是替那個未婚妻打的,也是替我自己打的。”我渾身都在發抖。
“沈惟森,你能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對我有尊重?”
“尊重?”
沈惟森猛的攥住了我的手腕:
“當年要是我沒有把你從廢墟裏背出來,你就變成一堆爛肉了!”
“你的命都是我給的,現在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,親你一下,你就對我這樣了?”
我停止了掙紮,呆呆的看著他。
這麼多年了,這根刺終於被他親手拔了出來。
原來他一直都記得。
原來他所謂的喜歡,所謂的青梅竹馬,全是對我居高臨下的施舍。
因為他救了我,所以我欠他一條命。
因為我欠他一條命,所以我沒有資格拒絕他的任何要求。
我要忍受他的嘲諷,忍受他的輕薄,忍受他把我當成一個隨叫隨到的玩物。
一旦我反抗,那就是忘恩負義了。
看著我沉默,沈惟森得意的揚了揚頭。
“怎麼不說話了?現在想起來了?”他冷哼一聲,“江清槿,做人要講良心。我為了救你,後背到現在還有一道疤。”
“我從沒讓你報答我什麼,現在跟你親近一下你就這麼對我?”
他彎下腰眯著眼說道:
“趕緊把照片的事解決了,隻要我工作保住了,這個巴掌我就當你是跟我一起調情。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?”
像以前一樣,做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?
做他在朋友麵前炫耀調教成果的工具嗎?
“沈惟森。”我抬起頭看著他,“那條命,我還給你好不好?”
“什麼?”
“如果用一輩子的身體去換那次重生,那我寧願那天死在廢墟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