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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冷嘲一聲。

“真的是有病都不忘虧待你自己，都這個時候了，還有臉想吃餃子。”

聽著她厭煩的語氣，我想說話卻卡在喉頭。

“算......要不算了。”我結結巴巴地說著。

“我就是隨口說說。”

我的聲音越發得小了。

妹妹嘖了一聲，嫌棄地從媽媽的包裏拿出中午剩下的那盒餃子。

媽媽冷著臉，但也沒製止。

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餃子了。

聞到熟悉的香味，什麼都顧不上狼吞虎咽地吃著餃子。

真的好香。

在那個鬼地方什麼都吃不上，稍微不讓他們如意，就會被拖進衛生間裏往死裏打。

嘴都能被那些臟水泡皺，吃什麼都是苦的。

我大口大口塞著餃子。

察覺到媽媽的視線放在我空洞洞沒有指甲的手指上，我一個手抖，筷子連帶著餃子掉在地上。

妹妹嫌棄地走了過來，拿衛生紙就要把餃子撿起來扔掉。

我眼疾手快，把沾血的餃子撿起來連忙吃了下去。

“我都吃了，我都吃幹淨了。”

我抬頭看向妹妹，笑得有些傻，但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討好。

妹妹瞥向我的眼神情緒複雜。

“剛剛，餃子上我好像看到了血？從哪裏來的？”

我頓時僵住。

“你絕對是看錯了，怎麼可能有血？”

聽到我這話，遠處站著的媽媽指尖微微攥緊，很快她斂下眉眼。

她走到妹妹的跟前，警告著妹妹，咬字極重，也像是在叮囑自己。

“你可別忘了她之前幹什麼的，別被她騙過去，她最擅長的就是賣慘，絮絮，你要是真信了，就跟她一樣，警校也白讀了。”

“我沒賣慘，是你們看錯了。”我還想掙紮解釋。

許昕有些無奈，瞥向我媽，語氣明顯有些不悅。

“少說點吧師傅，她好歹也是你.......”

她這麼一說，我媽的臉色反而更差了。

“我還說錯了不成？我可從來都沒有她這麼個女兒，我的女兒，就隻有絮絮一個！”

說完，她死死將眼神鎖在我的身上。

我唇上那點微末的血色褪盡，指尖攥緊了被角。

胃裏剛才那些餃子讓我多了點力氣，我已經知足了。

對吧.......？

“妹妹確實很優秀，她蠻好的。”我笑著對我媽媽說著。

這幾天我也知道，妹妹畢業後就進了市警察局，盡職盡責，拿了不少獎章，她是一名相當優秀的警察。

比我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強很多。
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
喉頭泛起的腥甜差點讓我暈厥，我一手撐在床邊才穩住我的身子。

我媽媽再也沒看我，握住妹妹的手轉身揚長而去。

我的視線一直黏在她們遠去的背影，即便她們徹底消失，我仍舊杵著不動。

為什麼，我好難過。

我好像也曾盼望著，成為她眼中最為優秀的女兒。

許昕抽回眼神，斟酌著措辭這才開口。

“師傅這幾年就這脾氣，她其實平時脾氣挺好的。”

說著，她見我連眼神都沒動歎了一口氣。

“隻要你好好治病，配合調查認罪伏法，或許有一天，你們母女之間還是可以坐下來，好好說一會話的。”

我忽得反應過來，咽下口中的血，一邊喃喃自語，一邊搖著頭。

“沒機會了，沒機會了。”

我的身體我清楚得很。

好像......就這幾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