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剩下的幾天,我的身體每況愈下。
偶爾從喉頭滲出來的血都被我咽了下去。
在醫院的這段時間除了晚上睡覺之外,我過得並不安寧。
每天都有不少人來醫院騷擾我,都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屬。
他們指著我的鼻子咒罵。
“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生,害死了那麼多人,還好意思住著這麼好的醫院,你這麼不去死!”
有人大力推開我,我踉蹌幾步摔到在地上。
亂糟糟的思緒讓我的頭疼欲裂。
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情況,就如他們所言,我好像確實害死了很多人。
“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,我給你們道歉。”
我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著頭,衝著他們低聲下氣地道歉。
他們罵累了,人也就走了。
媽媽的鞋子出現在我的視野,我無力地支撐著胳膊,起都起不來。
她冷嘲開口。
“現在知道道歉,當初做什麼去了?”
“白洛溪,道歉能抵消掉那麼多條人命嗎?”
我顫抖著唇,搖了搖頭。
“不,不能。”
我想抓住她,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,我的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袖口。
“媽,我,你要信我,我不是為了害.......”
我媽甩開我,那一瞬的大力讓我狠狠撞在牆上。
鼻腔鮮紅的血液止不住地往下流著,染紅了我身前的病號服。
“你別叫我媽,你就不配當我的女兒。”
我狼狽地用病服擦著那些血,結果越擦越多,紅得滲人。
媽媽吼完後側頭看到我這副模樣愣住,走過來剛要扶我。
我已經扶牆穩住了身子。
“我沒事,我好著呢。”我看到她眉眼裏的擔心,虛弱地安撫著她。
我媽抽回了手,麵色有些許尷尬。
“沒事就別搞得這麼嚇人,麻煩。”
我止不住地抽著涼氣,剛才安撫媽媽的話就像是笑話,抽得我眼前一片漆黑。
她還要在說什麼,手機電話鈴聲響起。
“寧隊,我們已經聯係上之前安插內應退休的郭局,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那位冒死給我們遞線索的英雄了。”
“對了,還有一些受害者的家屬,希望你能來參加那些葬禮,要表達對你的感謝。”
“行,那位做內應的警察,無論是生是死,我們都要找到!”我媽的語氣有些急切。
“至於葬禮的事,我也在那些家屬拉的群裏,我已經知道了。”
說著,我媽掛斷了電話要走。
我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。
“媽,我疼,你幫我叫一下醫生。”
我媽看著手機上那些受害者家屬發來的葬禮照片,心緒複雜,嘴越發得不留情。
“這些,都是你做了惡事應得的報應,你就受著。”
我徹底暈了過去,視野模糊前,隻看到她半點沒停的背影。
經過一番搶救再度醒來。
妹妹握住我的手,止不住地掉著眼淚,滿含心疼。
我想掙脫,但我現在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。
“姐,你怎麼不告訴我?你怎麼受這麼嚴重的傷?連被摘除了子宮和一顆腎臟都強撐著不說?”
原本前陣子護士要給我做全身檢查的,但我硬說自己沒事就拒絕了。
醫生此刻震驚地瞥著我的傷。
鞭痕、掐痕、還有大片煙頭燙過的痕跡,腹部被粗糙的針線縫合著,發著烏黑的淤青看得讓人觸目驚心,幾乎沒一塊好肉。
又翻看了一下檢查報告,眼裏帶著憐憫。
“她這樣........還是準備後事吧。”
“你胡說八道什麼!”妹妹氣得身形不穩,險些拽住他的領口,醫生搖搖頭走出了病房。
好半會在哽咽著嗓子給媽媽打電話。
“媽,姐姐,姐姐她不太行了,你來醫院看看吧,估計.......”
“她怎麼可能有事?”我媽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。
“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,禍害遺千年?”
剛走到門口的許昕聽到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,想到才拿到的消息,氣衝衝地從妹妹手中搶過了她的手機。
“夠了師傅!那我要是告訴你!洛溪姐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內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