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林茉的心猛地一沉,抓起外套就往診所趕。
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要發生。
可還是晚了。
當她氣喘籲籲衝進辦公室時,最先映入眼簾的,是被拉開的滑動書櫃。
那扇藏著臥室的暗門,正大大地敞開著。
白珍兒靜靜地站在臥室裏。
“你、你聽我解釋......”林茉氣喘籲籲地開口。
白珍兒慢慢轉過臉來,眼中沒有了往日的乖巧,隻剩冷靜和陰鷙。
“不用解釋啊,我都知道。”
“你是穆梓梟曾經的未婚妻,你和他認識十五年,戀愛七年,差點就要結婚了,對吧?”
林茉猛地回頭,目光死死盯住桌上那隻毛絨小熊。
小熊左邊的玻璃眼珠異常明亮,在燈光下泛著細微的反光,裏麵赫然藏著一個微型攝像頭!
怪不得她能精準找到暗門,怪不得她對所有事了如指掌,自己的一舉一動,早就在她的監控之下!
白珍兒一步步走近,語氣慢悠悠的,卻透著明晃晃的寒意:
“可我能怎麼辦呢?從在海灘上‘救’下他的那一刻,我就愛上他了。”
“這三年裏,我看著他一次次在夢裏叫你的名字,看著他偶爾想起片段時痛苦的樣子,我都要發瘋了。”
“還好,那些漁民伯伯收了我的錢,願意幫我瞞著他的身份;”
“還好,我藏起了他的手機卡,故意拖延他的治療,讓他的腿斷斷續續一年才好......這樣,他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啊。”
林茉被她逼得連連後退,直到後背抵上牆壁,才看到白珍兒的手裏,攥著一把小小的折疊刀。
做了這麼多年催眠師,她太清楚這種偏執型人格。
一旦受到刺激,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
她深吸一口氣,試圖安撫:
“你別衝動,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。”
“別害怕,我不想對你做什麼。” 白珍兒忽然笑了,“畢竟你是全國最好的催眠師,你要是想把他搶回去,我根本攔不住。但是......”
她拿出手機,點開相冊裏的一段視頻。
畫麵裏,是林茉在辦公室裏崩潰的樣子:她蜷縮在椅子上,抱著穆梓梟留下的舊外套,一邊哭一邊用電擊療法逼自己清醒;
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,一遍遍喊著 “穆梓梟你為什麼不記得我”。
“要是讓所有人都知道,著名的林茉醫生,居然發瘋似的愛上自己的病人,還試圖用催眠術操控他的記憶,想讓他重新和自己在一起,你說,會怎麼樣?”
白珍兒的話裏赤裸裸的威脅,“你的診所,你的名聲,恐怕都會毀於一旦吧。”
可怕的女人!
林茉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,她看著白珍兒,痛苦質問:
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你明明知道,這對他不公平!他有權利知道真相!”
“公平?”
白珍兒突然咆哮起來,接著又崩潰大哭,還抓著林茉的手跪下了。
“我有先天性心臟病,隨時都可能會死!我這輩子,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了!公平對我來說,又有什麼用?”
“求求你了林醫生,你可憐可憐我,”
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額頭抵在林茉的手背上,“我隻要阿梟,我隻要再陪他一段時間就好。萬一哪天我死了,我一定把他還給你,好不好?”
林茉的心臟像是被鈍刀反複切割,疼得她幾乎窒息。
這幾天的記憶清除治療,她比誰都清楚,穆梓梟對 “那個女人” 的印象,已經越來越模糊,他甚至記不清夢裏人的輪廓。
徹底忘掉那個虛影,隻是時間問題。
而每一次,在 “她” 和白珍兒之間,他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。
良久,林茉緩緩抽回手,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:
“你是他的選擇,我無可厚非。”
白珍兒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,她站起身,笑中帶淚:
“謝謝你林醫生,我發誓,除了他,我什麼都不想要。”
“但為了以防萬一,你必須做得更徹底一點。” 她的語氣突然又冷了下來,目光掃過敞開的暗門。
下一秒,門口傳來腳步聲,越來越近。
白珍兒眼神一厲,突然打開折疊刀,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,鮮血瞬間滲了出來。
她迅速丟下刀,捂著傷口尖叫起來:“救命!阿梟哥哥,救命!”
穆梓梟的身影立刻出現在門口,看到眼前的場景,臉色瞬間慘白:
“珍兒!”
他衝過去一把抱住白珍兒,緊張地查看她的傷口,“怎麼回事?你的手怎麼了?”
“阿梟哥哥,我好害怕......”
白珍兒埋在他懷裏,哭得瑟瑟發抖,“我是來感謝林醫生的,路過這裏時看到暗門開著,就好奇進去看了一眼,誰知道林醫生突然衝過來,拿著刀就要捅我......”
穆梓梟猛地抬頭,看向站在一旁的林茉,眼底盛滿憤怒。
他空出一隻手,狠狠推開林茉,“林醫生,你在幹什麼!你就這麼對待病人家屬嗎?”
“你之前的專業和醫德,都是裝出來的嗎?”
他目眥欲裂的樣子,陌生得讓林茉心頭一寒。
她張了張嘴,想解釋,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白珍兒靠在穆梓梟懷裏,視線掃過林茉時,眼中迸發出一抹得逞的幽光。
她故意加大了哭聲,“阿梟哥哥你別生氣,可能是我誤會林醫生了...... ”
“是不是隔間裏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,林醫生怕我看到才慌了神?”
“林醫生你放心,我什麼都沒看到,絕對不會說出去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