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蔣川很意外，但還是側身讓林珂進了門。

林珂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，低著頭，聲音細若蚊蚋。

「師姐，對不起。」

「我不該那麼任性，我不該......」

我打斷她：「湯裏放了什麼？」

林珂愣住，抬頭看我。

蔣川也看向她，目光銳利。

林珂的眼神有些閃躲：「就是......就是一些補身體的藥材。」

「有人參嗎？」我追問。

我的病，最忌諱的就是人參這類大補之物，會引起嚴重的心律失常。

這件事，蔣川知道，林珂作為他的實習生，不可能不知道。

林珂的臉色更白了，嘴唇哆嗦著：「我......我不知道......我隻是想讓師姐身體快點好起來......」

「夠了！」

蔣川一把奪過保溫桶，狠狠摔在地上。

滾燙的湯汁濺了一地，濃鬱的參味瞬間彌漫開來。

「林珂！你到底想幹什麼！」蔣川怒不可遏，指著她的鼻子，「你是想讓她死嗎！」

林珂嚇得連連後退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。

「我不是！我沒有！師兄你相信我！」

「我相信你？我讓你差點害死她一次還不夠嗎！」

蔣川雙目赤紅，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。

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。

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，此刻卻因為我的事，徹底失了控。

林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轉身跑了出去。

蔣川胸口劇烈地起伏著，他慢慢轉過身，看著我，眼裏的風暴漸漸平息，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痛苦。

「喬喬......」

他想說什麼，卻又說不出口。

我看著他，忽然覺得很沒意思。

我掀開被子，慢慢下床。

「你去哪？」他緊張地扶住我。

我推開他的手，一步步走到窗邊，推開了窗戶。

樓下是醫院的花園。

這個高度跳下去，必死無疑。

蔣川的呼吸一滯，臉色瞬間慘白如紙。

「喬喬！你別做傻事！」

我回過頭，看著他，笑了。

「蔣川，我累了。」

「被當成小白鼠，一次次在生死邊緣徘徊，我真的累了。」

「你救得了我一次，救得了我兩次，你救得了我一輩子嗎？」

「與其這麼半死不活地被你們折騰，不如我自己了斷。」

說完，我一條腿邁上了窗台。

「不要！」

蔣川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，不顧一切地衝過來，死死抱住我的腰，把我從窗台上拖了下來。

他把我緊緊地禁錮在懷裏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。

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，抖得厲害。

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脖頸上。

他哭了。

「對不起......喬喬......都是我的錯......」

「你別離開我......求你了......」

「你想怎麼樣都行，隻要你別離開我......」

我靠在他懷裏，感受著他滾燙的淚，心底卻一片冰涼。

係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：「恭喜宿主，男主情緒崩潰，心理防線出現巨大缺口。」

我閉上眼，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
蔣川，這隻是個開始。

我的醒悟，不是放棄，而是換一種方式，讓你親手送我上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