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薑遲徹夜未歸。
我在輪椅上坐了一整夜。
淚已經流盡,眼睛幹澀發脹,太陽穴突突地跳著,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空洞的麻木。
手機屏幕在寂靜中突然亮起,嗡鳴聲格外刺耳。
【薑遲:寶寶,昨晚加班到太晚,怕回來吵醒你,就在公司休息了。你醒了嗎?記得吃早餐。】
我看著那行字,指尖冰涼。
又是加班,他甚至懶得找一個更精妙的借口。
我沒有回複,隻是慢慢站起來,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。
屬於我的其實並不多,大多都浸透著與薑遲共同的回憶。
床頭櫃上放著我和薑遲的合照。
照片上,我和薑遲擠在城西那家狹小的舊書店裏,他正踮著腳幫我取書。
我仰頭看著他,側臉帶著羞澀的紅暈。
那時我們的世界裏,隻有書頁的墨香和彼此眼裏的光。
現如今,隻剩謊言與欺騙。
我將它和其他充滿回憶的物件,統統丟進了垃圾桶。
唯獨奶奶留給我的那個裝著平安符的小錦囊。
裏麵有她老人家的骨灰,據說能護持有人平安。
我記得不久前薑遲說開車心神不寧,把它拿走了。
我得拿回來。
打車到了薑遲的公司。
前台並不認識我,但我手裏還留著很早以前他給我的備用員工卡。
一路暢通無阻,我直接上了頂層總裁辦。
推開辦公室的門,我愣住了。
入目竟是滿眼刺目的粉紅色。
曖昧的情趣沙發,大膽的藝術裝飾,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氛。
辦公桌上,甚至隨意丟著未拆封的避孕套。
這裏哪像是辦公的地方,分明是他們尋歡作樂的巢穴。
一陣反胃感湧上喉嚨。
我強忍著惡心,移動輪椅到辦公桌後,開始翻找抽屜——
我必須拿回奶奶的平安符。
抽屜裏的東西更加不堪入目,各種情趣用品、照片散亂放著。
還沒找到,辦公室內側休息室的門“哢噠”一聲被推開。
走出來的是簡悅,薑遲的秘書,購物訂單收貨地址的那個女人,信息並不難查。
她穿著薑遲的寬大襯衫,露著一雙長腿。
她看到我,先是一驚,隨即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譏誚和敵意。
“你是誰?怎麼敢闖進總裁辦公室?!”
她尖聲質問,走近幾步,上下打量著我,忽然嗤笑一聲。
“噢——我懂了,坐在輪椅上假裝可憐博取遲哥同情?”
“可惜啊,這種清純小白花的戲碼,我們早就玩膩了!”
她說著,伸手來推搡我。
積壓了一夜的怒火與屈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。
在她手碰到我之前,我猛地伸手,一把揪住她精心打理過的長發。
在她錯愕的尖叫聲中,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扇了她兩個耳光。
簡悅被打懵了,臉頰瞬間紅腫起來。
外麵的員工聽到動靜,聚攏在門口指指點點。
“她完了!她居然敢打簡秘書!”
“誰不知道簡秘書是薑總心尖上的人,薑總寵她都沒邊了......”
有機靈的員工立刻跑去打電話。
不過幾分鐘,薑遲的身影就急匆匆地出現在門口。
他大步衝過來,拉著輪椅扶手狠狠將我推開。
我猝不及防,額頭撞在堅硬的辦公桌角上。
劇痛瞬間襲來,眼前陣陣發黑,耳朵裏一陣嗡鳴。
薑遲抱著簡悅將她從上到下檢查一遍,才憤怒的看向始作俑者。
我們對上視線那瞬間,他傻眼了。
“寶寶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