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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西項目很辛苦。

我每天隻睡四個小時，腦子裏全是數據、圖表和方案。

沈聿給了我最大的權限和支持，他會偶爾出現在我的辦公室，指出我方案裏的疏漏，或者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，遞過來一杯熱咖啡。

我們之間，有了一種微妙的默契。

項目成功的慶功宴上，我喝多了。

同事們起哄，讓我這個最大功臣講幾句。

我拿著話筒，看著台下沈聿含笑的眼睛，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事。

想起了那間發黴的老破小，想起了那本冰冷的賬本，想起了劉芬那句我們兩清了。

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。

“我隻想，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，一個，真正的家。”

我說完，就哭得泣不成聲。

沈聿走上台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，披在我身上，然後將我輕輕攬進懷裏。

“你已經有了。”他在我耳邊輕聲說。

第二天，我是在酒店的套房裏醒來的。

宿醉讓我頭痛欲裂。

沈聿坐在床邊的沙發上，正在看文件。

見我醒了，他遞過來一杯溫水。

“昨天，謝謝你。”我有些尷尬。

“不用。”他放下文件，“鄔欣，我不是同情你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我是欣賞你。”他看著我，目光灼灼，“你是我見過最有韌性的女孩，像沙漠裏的胡楊，不管環境多惡劣，都能紮根生長。”

“你的家人不珍惜你，是他們的損失。”

我的心，被這句話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
原來，我不是沒人要的垃圾。

原來，我也是會發光的。

“獎金已經打到你卡上了。”沈聿站起身，“去買你喜歡的房子吧。”

我看著手機銀行發來的短信通知，那一長串的零，讓我有些恍惚。

八年。

我用八年青春換來一句兩清。

卻在三個月裏，靠自己掙回了一個嶄新的未來。

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市中心最好的樓盤，全款買下了一套大平層。

就在鄔津那個小區的對麵。

站在一百八十平的毛坯房裏，我給劉芬打了個電話。

她大概以為我是來服軟的，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傲慢。

“想通了？知道錯了？”

“媽，我買了套新房，想請你們過來看看。”我語氣平靜。

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。

“你哪來的錢？”

“公司發的獎金。”

“......地址發來。”

半小時後，劉芬、鄔建國，還有鄔津和白露，四個人出現在了我家門口。

當他們看到空曠卻氣派的房子，以及窗外正對著的、鄔津那棟樓時，四個人的臉色都精彩極了。

尤其是白露。

“鄔欣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”劉芬最先反應過來，質問道，“故意買在你哥對麵，想氣誰呢？”

“媽，你想多了。”我笑了笑，從包裏拿出那本賬本，“我隻是想當著你們的麵，把這筆賬，算清楚。”

我翻到最後一頁。

“這上麵寫著，你們養我到大，一共花了三十萬。”

“那套老破小，也值三十萬。”

“我們，兩清了。”

我把賬本遞到她麵前。

“現在，輪到我跟你們算了。”

我拿出手機，點開一個文件夾。

“我工作八年，月薪從五千漲到三萬，平均月薪一萬五。每月上交三分之二，就是一萬。”

“八年，九十六個月，總共是九十六萬。”

“這九十六萬，在家庭發展基金裏，一分沒少吧？”

劉芬的臉色變得慘白。

鄔建國嘴唇哆嗦著，說不出話。

“你哥的房子，全款三百萬。首付一百萬，也是從基金裏出的吧？”

“也就是說，我的九十六萬，全都在裏麵。”

我一步步逼近他們，聲音越來越冷。

“我不要多，把我那九十六萬還給我。或者，把你哥那套房子，過戶給我。”

“你瘋了！”鄔津尖叫起來，“那我的房子！憑什麼給你！”

白露也跟著附和，聲音尖銳：“鄔欣，你別太過分了！那房子是叔叔阿姨買給我們的婚房！”

“婚房？”我看向她，“用我的血汗錢買的婚房，你們住著，心安嗎？”

“你......你胡說！”劉芬色厲內荏地吼道，“基金裏的錢是我們大家的！不是你一個人的！”

“是嗎？”我點開手機裏的一個錄音。

那是當初劉芬為了讓我安心交錢，親口說的話。

“欣欣你放心，這筆錢媽都給你記著呢，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。以後你跟你哥一人一套房，絕對公平。”

絕對公平。

四個字，在空曠的房間裏回響，格外刺耳。

劉芬的臉，徹底沒了血色。

“鄔欣，你......你竟然算計我！”

“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。”我看著她，一字一頓，“媽，是你教我的，做人要算清楚。”

“要麼給錢，要麼給房。你們選一個。”

“不然，我們就法庭上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