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在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住了一晚。
第二天,我像往常一樣上班,化著精致的妝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中午,劉芬的電話打了過來,語氣理所當然。
“鄔欣,你哥的新房還缺一套沙發,我昨天看中一套,一萬八,你下午把錢轉給我。”
我握著手機。
“媽,我們不是兩清了嗎?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隨即爆發出尖利的怒罵。
“你什麼意思?你哥買房你就一分錢不出?你還是不是鄔家人?你的心怎麼這麼狠!”
“我狠?”我氣笑了,“是誰拿著賬本告訴我,我們兩清了?”
“你!”劉芬氣急敗壞,“那是養你的錢!這是給你哥添置家具,能一樣嗎?你非要這麼計較,是想逼死我嗎?”
“白露都說了,小姑子要是連套沙發都舍不得,以後這門親戚還怎麼走動?你是想讓你哥在外麵抬不起頭嗎?”
我深吸一口氣,掛斷了電話,然後將劉芬的號碼拉黑。
下午,我爸鄔建國的電話就追了過來。
“馬上給你媽道歉,把錢轉過去。”
“我不。”
“你再說一遍?”鄔建國的聲音冷了下來,“鄔欣,翅膀硬了是吧?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!”
“是一個給我記了二十多年賬的家庭。”我冷冷地回敬。
“你!你這個不孝女!”他氣得在那頭喘粗氣,“就為了一點錢,你連父母兄長都不要了?你的良心被狗吃了!”
我沉默著,聽著他的咆哮。
良心?
我的良心,在八年裏,被他們一口一口,啃得幹幹淨淨。
“如果你再不轉錢,就永遠別回這個家!”鄔建國下了最後通牒。
“好。”
我隻說了一個字,然後掛斷,拉黑。
我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,第一次感覺到了自由。
雖然這種自由,代價是失去一切。
晚上,我正在加班,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。
是白露。
“欣欣,你別跟叔叔阿姨置氣了,他們也是為你好。阿姨都氣得吃不下飯了。”
“你哥也真是的,跟我說他來想辦法,不讓我操心。可我怎麼能不操心呢?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呀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變得委屈又無辜。
“那套沙發是我挑的,想著以後你們來家裏玩,坐著也舒服。你要是不喜歡,我們就不要了,別為了這個傷了和氣。”
看,多會說話。
三言兩語,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,所有的錯都成了我的。
我不懂事,我計較,我破壞家庭和睦。
“白露,”我平靜地開口,“那套老破小,是你挑的嗎?”
電話那頭,過了好幾秒,她才輕輕地“啊?”了一聲,仿佛沒聽懂。
“沒什麼。”我笑了笑,“祝你們新婚快樂,百年好合。”
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,我直接掛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