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媽媽跟野男人跑了以後,爸爸一把火燒了媽媽留給我的童話書和公主裙,
我哭喊著把手伸進火裏,卻被爸爸掐著脖子按在冰冷的鏡子上:
“還當自己是公主?你媽跟野男人睡完就不要你了!你就是個垃圾!”
他身邊的新女人嫌我礙眼,二話不說就給我套上狗鏈,把我鎖在陽台的狗籠裏。
大雪紛紛揚揚落了滿身,我卻覺得異常溫暖。
我用凍僵的手掏出懷裏最後一根火柴劃亮,
火光搖曳中,媽媽的笑臉越來越清晰......
這一次,她好像真的要帶我走了。
......
爸爸帶回來的陳阿姨捏著鼻子,用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“老沈,你這女兒臟兮兮的,眼神還直勾勾的,看著就晦氣,該不會精神有什麼問題吧?”
爸爸立刻堆起笑,攬過她的腰:“寶貝別生氣,小孩子不懂事,我這就讓她別礙你的眼。”
他轉身從雜物間扯出一條鏽跡斑斑的狗鏈,二話不說就套在我脖子上。
冰冷的鐵鏈貼上皮膚的瞬間,我打了個哆嗦。
“爸爸......”
“閉嘴!”爸爸厲聲打斷我,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厭煩,
“跟你那個媽一樣,看著就讓人惡心。滾去陽台待著,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!”
脖子被勒得生疼,我被他粗暴地拖到陽台,塞進了那個空了很久的狗籠裏。
然後他摟著陳阿姨,看也沒看我一眼,徑直回了溫暖的客廳,拉上了玻璃門。
雪花開始一片片從灰蒙蒙的天空飄落,落在籠子上,落在我的頭發上,臉上。
真奇怪,明明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皮膚,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。
像是去年那個下大雪的天氣,媽媽把我摟在懷裏,用她暖和的手捂住我凍紅的小臉。
那時候爸爸還會笑著用胡子紮我,說我是他們的小公主。
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?
是媽媽離開的那個晚上。
她收拾了漂亮的行李箱,蹲下來親了親我的額頭:“念念在家要聽話,媽媽出去一趟。”
爸爸醉醺醺地回來,發現媽媽不見了,還有她空了一半的衣櫃。
他紅著眼睛,把媽媽留下的所有童話書和公主裙都堆在院子裏,澆上了汽油。
我哭喊著從屋裏衝出去:“不要!爸爸不要!那是媽媽給我買的!”
火苗“轟”地一下竄起老高,映得爸爸的臉扭曲又可怕。
他一把抓住想撲向火堆的我,粗糙的手指死死掐住我的脖子,把我按在冰冷的落地鏡上。
“還當自己是公主?醒醒吧!你媽跟野男人睡完就不要你了!看看你這副鬼樣子,你就是個垃圾!跟你媽一樣的垃圾!”
是啊,媽媽不要我了。
溫暖的雪越下越大,漸漸覆蓋了籠子,也覆蓋了我。
懷裏有什麼硬硬的東西硌著。
我用幾乎凍僵的手,慢吞吞地伸進棉襖內兜。
摸到了。
是今天在垃圾桶撿到的火柴盒,火柴隻剩最後一根了。
媽媽說,在最冷的時候劃亮它,就能看見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