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蕭臨仔細打量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娃娃:一雙滴溜溜的杏仁眼,那個女人卻是一雙桃花眼;小團子是鼓鼓的小圓臉,那個女人卻是標準的鵝蛋臉。
結論:她倆長得一點也不像,怎麼看都不像母女。
蕭臨心思回轉,差點被繞進去了。
什麼春風一度、珠胎暗結,都是在糊弄鬼!
也許孩子是那個女人拐來的?
偷來的?
和別人生的?
那應該不是......她看著還小,也不像能生出這麼大孩子的。
蕭臨揣測,也許這孩子隻是剛剛好長了和自己相似的眼睛?
而且,在夢裏,自己右臂有疤痕,十五歲的自己手臂可沒有疤痕!
所以,那個夢應該也隻是預兆,是神明給自己的啟示,夢到的是以後發生的事情!
蕭臨心裏一鬆,就說嘛,男人再如何如何,如果真的和誰那什麼過,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!
哪裏有那麼多真失憶,不過是男人假裝糊塗。
蕭臨覺得自己想通了,眼下要緊的是弄清楚眼前這一大一小是從哪兒冒出來的。
先搞定小的,看看抱著自己大腿不撒手的小團子,蕭臨拔腿,沒拔動。
嗯?
他加了點力道再拔腿,還是沒拔動,反倒趔趄了一下,差點摔倒。
這什麼怪力小娃娃?
蕭臨憋口氣,準備再試一下。
這時,小團子卻奶聲奶氣地喊:“娘親!這個爹爹好像不太行呢。”
蕭臨一口老血險些噴出,什麼叫“不太行”?
還有什麼叫“這個爹爹”?莫非還有“那個爹爹”?
“爹爹,你會不會抱不動糖寶?”糖寶抬頭看著蕭臨,“沒事的,不怕的啊。糖寶可以抱爹爹,糖寶好大力氣的。”
小團子又扭過頭看謝挽茵,“這個新爹爹也好看!”
謝挽茵強忍住笑,勸糖寶:“糖寶,鬆開手。不然把爹爹抱疼了。”
糖寶天生大力,即使是晉王這樣的武將,想輕易把她踢開,還是不容易的。
而且她看出來了,晉王還是拿捏了分寸的,怕傷到糖寶,沒有用蠻力。
糖寶聽話地鬆開手,不過依舊兩眼亮晶晶地盯著蕭臨看:“爹爹,有好吃的嗎?糖寶來了這麼久,還沒有吃過東西呐。”
蕭臨深深吸一口氣,晉王府家訓“不欺老弱婦孺”,忍,忍,忍。
忍不住啊。
蕭臨:“我不是你爹。”
糖寶眼圈紅紅:“可是我們今天就是來找爹的,找不到爹爹就沒飯吃呢。要不......”
糖寶小腦袋轉了轉,這個房子裏,還剩下一個大胡子,那這個能當爹爹嘛?
蕭臨看到這小團子的眼神,感情這孩子以為隻要是在晉王府認個爹就行?
再看看那個桃花眼,隻是托著下巴看他和小團子,蕭臨心裏再次認定——假的,這肯定不是她親生的,要不能這麼隨意換爹認啊!
眼看小團子在琢磨要不要認熊海當爹了,氣悶的蕭臨隻好命令熊海:“先帶這個孩子去吃東西。”
“我不去。我娘親說了,我不能離開她眼睛看得到的地方,還不能因為一串糖葫蘆就跟陌生人走,雖然爹爹的話也要聽,可......”
“兩串。”蕭臨磨了磨牙,指了指熊海,“找那個大胡子,讓他帶你去西街買糖葫蘆。”
蕭臨頓了下,又補充道:“買兩串。”
“好呀!新爹爹,你最好了。”糖寶歡快地撇開蕭臨,跑向門口的侍衛熊海。
當然,她還不忘給謝挽茵報備:“那我跟著大胡子哥哥去了,記得在這兒等糖寶噢,可不要亂跑喔。”
說罷,糖寶牽著熊海的衣擺,仰頭哇了一聲,“哥哥你好高啊!肯定比新爹爹身子強壯,能抱得動糖寶,對不對?要是這個爹爹不行,你能當糖寶的爹爹嗎?”
看著糖寶黑白分明的眸子,熊海壯碩的身軀晃了晃,娘老子啊,你兒今天要完!
聽了這話,蕭臨又是一窒,不是,誰還抱不動個小孩子了?
等了幾息,蕭臨隻是沉著臉,卻沒有要給錢的意思,一點都沒有!
得咧,今天又是貼錢當侍衛的一天。
熊海隻好認命地抱起小姑娘出門去買糖葫蘆了。
花廳裏一時間隻剩下蕭臨和謝挽茵兩人。
“謝姑娘?”
“王爺。”
兩人一齊打破沉默。
“謝姑娘?想必你已經聽說,本王被奸細所傷,現在失憶了。過往統統不記得。”
謝挽茵腹誹:那你怎麼還記得謝持?
“至於謝持這個名字,是我的親衛告訴我的。親衛還說,令兄欠了我一大筆銀子。”
謝挽茵瞪大眼睛,什麼?欠銀子?她怎麼不知道。
看著謝挽茵一臉吃驚,蕭臨又涼涼道:“那麼,謝姑娘是來幫兄長還錢的嗎?”
“其實,我跟我哥也不太熟?”
代兄還債?那是不可能的。反正隻要她不想,謝持就不存在。
“不過,等民女這個‘心上人’領了那萬兩黃金,可以考慮分您,”謝挽茵伸出一隻手,“五百兩!”
良心價,真不能再多了。
蕭臨一聲冷笑,如果半年後,還是找不到人,他打算安排一個自己的人去當那“心上人”的。
萬兩黃金他可以全部收入囊中,何必靠她這個小騙子分錢?
不過,這些都是後話。
眼前的問題是,既然她來都來了,他自然要驗證一下她到底是不是“夢中人”。
蕭臨語氣涼涼:“謝姑娘,廂房?”
謝挽茵一時有些結巴:“不,不用了吧......糖寶就是你的女兒,你不信,可以滴血......”
蕭臨語氣涼涼打斷她:“嗬,本王可不信滴血認親那一套。”
隻要加點料,狗都能是親生的,他又不傻。
謝挽茵一時語塞,這完全不按理出牌啊。
“還有一個辦法,我知曉王爺獨有的身體特征。”
“聽說黑市可以買到本王的消息,還有畫像,謝姑娘若是財豐,倒也不是不可能......”
謝挽茵老神在在:“不是能買到的消息。”
蕭臨一臉不信。
“王爺的右臀有一枚半月形疤痕。”
蕭臨:“......”
她怎麼知道?!接著,他恍然大悟:“謝持告訴你的?”
“不是!就是那一夜,我們......然後......怎麼我哥應該知道嗎?”
蕭臨破碎地擠出幾個字:“不應該。”
“就算你知道,還不能證明你就是本王要找的人。”
謝挽茵心裏暗罵:“繞不過了是吧!非得脫衣服檢查是吧?行!來啊!有什麼是咱這個自封的下毒小能手是不能解決的?”
蕭臨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謝挽茵從袖帶裏摸出一枚藥丸,悄悄捏碎。
這時,一個小丫環突然慌張張闖進來:“不好了,王爺,太妃暈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