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謝挽茵莞爾一笑,“王爺,不如先聽我講個故事。”
她一邊說,一邊想要捂住小團子的耳朵。
小團子卻不配合,奶聲奶氣道:“什麼故事呀,糖寶也要聽!”
謝挽茵提醒她:“糖葫蘆。”
小團子很不情願地自己堵上耳朵,嘟嘟嘴:“那好吧。那晚上也要給我講故事,噢!”
這兩人嘰嘰咕咕的時候,蕭臨不動聲色地打量謝挽茵,一雙桃花眼,長得倒是挺白,身形嗎......這穿的什麼衣服?看不出來。
先不說這些,主要是她手上還牽著個糯米團子。
得有四五歲了吧?
離譜!
本王才及冠將將一年而已,像是能生出來這麼大孩子的人嗎?
蕭臨抬起一隻手,打算讓熊海直接把人叉出去。
這時,隻聽謝挽茵不緊不慢道:“六年前,八月十四晚上,莽山白雲寨。”
蕭臨抬起的手僵了僵,不自覺挺直了腰背。
六年前......
那時候,他少年意氣,甩開暗衛,也沒帶兩隻熊,偷摸一個人去投西北軍,結果路上不小心著了道,被白雲寨的山匪抓去做壓寨夫君,當時被抓的還有......
蕭臨仔細端詳,對了,那人也有一雙讓人討厭的桃花眼。
蕭臨忽地走近,厲聲質問道:“說!謝持是你什麼人?”
“呃......是......家兄?”謝挽茵嚇一跳。
其實,謝持是她扮成男裝時候的化名。不過,瞧這人咬牙切齒的模樣,好像謝持是他殺父仇人一般。
當年自己也不過是騙了他一點點,差點那個什麼了他,而已。
“他人呢?死了?”蕭臨眼神意味不明。
“應該......還沒有?”謝挽茵喑啞了一下,輕咳兩下接著說:“家兄閑雲野鶴一般,喜四處遊玩,我也很久很久沒見他了。”
蕭臨想了想,反駁:“不對,如果六年前在白雲寨的是你哥謝持,你明明沒在!”
“我......後來去的呀!你們被抓之後,我收到消息,就趕去白雲寨救我哥,結果,一不小心走錯了房,正好闖進寨主所在的房間,不小心中了那個什麼迷香,當時王爺已經昏迷。”
“都怪迷香藥性太強,也怪王爺太過秀色可餐,民女一時忍不住就狂性大發,將王爺吃幹抹淨......然後,逃之夭夭。”
“後來,聽我哥說起來,才知道我冒犯了王爺。但好歹我也幫王爺解了一回藥,王爺也沒吃虧,也算是兩廂扯平了吧。”
蕭臨瞬間臉黑如墨。
謝挽茵繼續忘情表演:“誰知,到底是年輕不經事,雖然就那一回,我就有了糖寶。”
“不過,我也沒想賴上誰。民女薄有資產,隻想自己好好把女兒養大。”
“直到前不久,因為......”蕭挽茵頓了一下,“因為探親,回到京城,聽說晉王正在找尋一位女子,我就想來看看,沒想到真的是你啊——孩子他爹!”
我的天爺呀!
太勁爆了。
被強了?還被棄了?
這是侍衛不花錢能聽的麼?現在捂耳朵還來得及嗎?
熊海手動把自己的嘴巴合上,心裏好生後悔,真不該偷懶,早知如此,自己該搶著扔那夏什麼淺出去。
得,今日屁股是保不住了!
熊海捋袖子,準備上去叉人。
“閉嘴!”蕭臨倏地站起來。哪裏來的狂婦?胡編亂造!
六年前,他醒來的時候,人已經在客棧。
客棧小二隻知道他是一位謝公子送來的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
他再打聽白雲寨,卻知前一天夜裏白雲寨全寨死的死、逃的逃,已經覆滅了。
那之後,謝持就不見了。
六年後,卻冒出個謝持的妹妹跑過來認親。
但問題是,所謂“失憶”,隻是他特意對外放的風。
事實上,他不但沒有失憶,還莫名多出來兩段“記憶”。
自從三個月前被奸細刺傷,他就經常做兩個夢。
一個是噩夢,他夢見自己在戰場上,被後方射出的冷箭一箭穿心。
每次醒來,他都冷汗淋淋,夢中自己的樣貌還很年輕,看起來最多二十三四歲的樣子。
也就是說,他還有兩三年時間找出這個暗害自己的人。
另一個夢,卻讓蕭臨難以啟齒,他夢見自己和一個女子......鴛鴦交頸,百般纏綿。
夢裏沒有聲音,他可以看得清女子白皙的皮膚,看得清她後腰窩裏一顆紅色小痣,卻看不清她的臉。
每次他從這個夢中醒來,也是汗淋淋的,卻隻能羞惱地去衝冷水浴。
夢中女子他安排心腹悄悄查了兩個月,卻一點頭緒都沒有。
直到一個月前,明月公主突然發瘋說要和晉王府聯姻。
這位鄰國公主表麵上玉潔冰清,其實是個燙手山芋,一人就攪亂了皇室父子三人。
他可不想娶一個這樣的麻煩。
於是,就有了“奉旨尋心上人”這麼一回事。
這一次,他倒是可以公開尋人了。
可是,認了這麼一個月,絲毫無頭緒,他正有點想放棄,結果昨晚又夢到了那個女子,雖然看不清臉,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女子一直在哭。
夢中他輕拍著女子的肩膀,安慰她。
醒來之後,他卻連佳人是誰都不知道。
蕭臨悵然:難道夢中女子在怪自己還沒有找到她?
蕭臨正心緒翻動,突然,大腿被一股強力緊緊抱住了。
“爹爹!”
小團子眨巴著烏溜溜的杏眼,清澈懵懂。
這雙眼睛,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。
蕭臨腦中轟然一響:莫非自己六年前真的失憶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