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在蕭策的震驚裏,我將和離書與筆拍在了桌上,直直看向他:
“侯爺莫非對我動了感情,舍不得和離?”
“你如此左右搖擺,將如意姑娘又置於何地。”
沈如意眸光一凜,攥著蕭策的雙手不自覺收緊,蕭策眉頭一擰便奪過紙筆,狠狠落下名字。
“求仁得仁,我成全你。”
“蕭福,跟著謝姑娘去院裏,屬於我沈家的東西,一絲一毫不能讓外人帶走。”
“畢竟為利而來的人,我不信她舍得空手而歸。”
他雙目緊緊盯著我,一字一句說盡了凶狠。
侯府裏沒有什麼是我留戀的,將兩千兩黃金交給了福伯,我淡淡道:
“十年前,侯爺兩千黃金救我謝家於水火,我賣身十年便當作利息。如今本金翻倍奉還,我再也不欠蕭家,也不欠蕭策的了。”
福伯弓著身子,很是惋惜:
“夫人······唉。”
“這黃金,夫人該留著傍身的。”
我搖搖頭,拒絕了:
“斷便斷個幹淨,往後再拿黃金說事,我謝歲舒是不認的。”
孟姨娘攥著帕子本是來看笑話的,倚在門框上嗑了好大一把瓜子。
見我掏出了金燦燦的金條,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:
“我的老天爺唉,這可是黃金啊。”
“你莫不是氣糊塗了。陪睡了十年還給他生了個兒子,到頭來還給他黃金,是你蠢還是我在做白日夢?”
我沒理會她,隻收拾了幾身衣裳便要出門了。
見我動了真格,她竟難得沒有出言諷刺。
站在門框邊,她靜靜地看著我們一步一步往外走。
直至我要出大門時,她才著急忙慌追到了門前:
“你······你當真要走?”
我一臉疑惑:
“不然呢?”
“你不是巴不得我被掃地出門好一家獨大嗎?”
她怔住。
我轉身要走,她又急切叫住:
“你可有落腳處?”
我心下一驚,望著她那張處處別扭的臉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“我······我在城東置了小院子,本是留著將來養老用的。你若無處可去,就去我那裏。”
她慌忙補充道。
“我可說好了,不是白給你住,以後你發達了,是要給我付租金的。”
看著那張平日裏總是伶俐的嘴,和那張總為恩寵銀錢跟我不對付的臉,我頓時笑出了聲。
“她不是個好對付的,你不要招惹她。”
“銀錢攢夠了,就去過自己的好日子。”
我轉身就走,她卻眼眶一紅,在看不見我的時候,自言自語道:
“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,還管我。”
“這侯府,當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。”
相處七年,鬥了七年的情敵尚且知道在我落難的時候,向我伸出援手。
可我的娘家,在我和離失了利用價值以後,對我徹底關上了大門。
雲珠耐著性子敲了三次門。
第一次,管家說府中無人,讓我回去。
第二次,管家說老爺夫人睡了,他去請示。
第三次,他搪塞不過去了,直接實話實說。
“老爺夫人說了,待小姐哄好侯爺後,再來看他們也不遲。”
便是逼著我回侯府低頭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