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他們賣女求榮,又何時在意過我的感受。
說是家人,不過是恩情盡消以後的兩兩陌路而已。
撿我回來的是祖母,把我當命根子的也是祖母。
如今祖母不在了,謝家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處。
他們在意的隻是我可利用的價值,而不是我這個人。
在我生時安難產之時,祖母急得跪在地上拿她的壽命求我平安渡過難關。
而我的父兄們卻笑著拉扯祖母:
“慌什麼,就是死了也是為了侯府死的,斷不能因為她的死和我們劃清界限。相反,若是謝歲舒死了,便成了他蕭家一輩子欠我謝家的了。”
祖母氣到崩潰,當場便抽了兄長兩個耳光。
因為這兩耳光,我的祖母被扔去偏遠裏漏雨的茅草屋,住了一年。
她總怕我產後受氣,明明被磋磨的一身病,卻哄我她身體康健、會長命百歲,陪著我與我的孩子。
後來,我以侯府的權勢相壓,護著祖母安度了晚年。
謝家的蛀蟲們也因拿捏著祖母,吸食了我數年血肉。
如今,祖母不在了。
謝家與我自然該恩情兩消。
演這被拒門外的一出,便是要斷了日後他們來攀親的可能。
說書人的話本子湊夠了,我便轉身而去,直奔那日蕭策與沈如意在街頭耳語時,身後的那個鋪子。
彼時,那個最繁華街上的鋪子大門緊閉,隻張貼了一紙招賢納士的告示,便是到了今日也無人敢接。
他們說,這商鋪有些邪性,任命而來的三個掌櫃皆死於非命。
是以,有能力的掌櫃哪裏都能討生活,便不肯來了。
沒能力的掌櫃東家也不要,灰溜溜便走了。
我不一樣,本是商戶女,又在侯府盤了數年產業,早有幾分精明在身上。
至於邪性,窮途末路的人,除了一腔孤勇也什麼都不剩了。
可敲開的門後,我還未開口便被稚嫩的小廝往外攆:
“你一女流添什麼亂,我們要的是能走五湖曆四海的掌櫃,不是招攬生意的繡花枕頭。”
“你怎麼說話的,女子就不能五湖四海闖翻事業嗎?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。”
雲珠氣呼呼擋在我身前,與那小廝便吵紅了臉。
眼見二人就要動起手來,我才拉住雲珠,衝那人道:
“寧遠侯府蕭夫人你可聽過?”
他麵上一滯,頓時來了神采:
“那是自然。不過七年間,便收攏了青雲街半條街的鋪子,成了這條街上最大的東家。如此有手腕,有能力的內宅夫人,便是我九尺男兒,亦是甘拜下風。”
“你能知蕭夫人,便是有幾分見識的。可便是如此,我也不能收你。畢竟·······唉,算了,你走吧。”
“我也是為了你好,望你好自為之。”
見他神色戚哀話裏有話,便知這商鋪裏另有乾坤。
雲珠在看我眼色,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。
可我含笑向前一步,一字一句道:
“我便是剛與蕭家和離的謝歲舒。”
那小廝大驚:
“你·······”
“是我!如今你還會覺得我擔不起掌櫃之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