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雲珠帶著打過板子的身子,被扔回了院子,撲在我床板她痛哭流涕:
“早知如此,我們還不如被賣進春風樓,至少,至少委曲求全裏能求個舒心。”
誰說不是呢。
早知道,我就把他按在十五年前的汙水塘裏,也不至於被他磋磨致死。
可我到底命大,竟沒死。
是姨娘扭著腰肢要來院子裏看我笑話,卻被我身下的紅嚇得兩眼一翻昏死在了我的院子裏。
她的丫鬟急忙請來大夫,紮醒了她,也救了我一命。
麵對我失去孩兒以後的蒼白憔悴,蕭策卻毫無愧疚:
“既有了身子,就不該逞能鬧到如意跟前去。”
“好好養身子,孩子以後還會有的。”
一條人命,在他麵前不過一句輕飄飄的還會有的。
我苦澀地笑了笑,擦去滾出的淚花,終於掏出懷裏的和離書:
“何不如,物歸原主。”
他怔了怔,視線落在我淚痕未幹的臉上,沉默許久,推回了和離書:
“你病了,神誌不清,我不與你計較。”
“再胡鬧,雲珠便留不住了。”
他拿雲珠威脅了我。
可我們,終究連表麵的平和也維持不住了。
冬至前日,沈如意的門前被鬧了一場。
蕭策舊時的爛桃花,堵在沈如意的院門口,對著侯爺偏愛的外室破口大罵。
“莫不是以為和離了還能共續前緣?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。”
“侯夫人端莊大氣,豈是你個下堂婦能比的,便是做妾,你個被人睡爛了的東西也不配。”
旁人的指指點點,將柔弱的沈如意氣到吐血昏厥。
待蕭策聞訊趕去時,那大膽的女子早沒了身影。
而沈如意剛從三尺白綾上被救下來,哭鬧著要回江南出家為尼。
他舍不得心上人受委屈,也再也不願與她分開,便站在小院門口,指著來往行人高聲發誓:
“癡念如意的是我,強留她在京城的也是我。”
“她對我有救命之恩,讓她做我妾都是侮辱了她,我將其安置在此處,便要八抬大轎接她入府為正室的。”
那日他帶著她回了侯府,一個冰冷的耳光狠狠落在我的臉上。
“別以為你這些卑鄙的小伎倆就能拆散我們,如今我不僅要大張旗鼓接如意入府,還要給她正妻之位。”
“你不是不想做正妻嗎?往後你便自貶為妾,日日來她院前,跪著給她請安敬茶,贖你的罪。”
“總歸是要被賣入青樓的商戶女,做高門的妾也不算辱沒了你。”
原來,他以為這是我要求和離使出的手段。
便是不愛了,因為委屈,心中還是傳來了密密麻麻的針刺之痛。
我沒有辯解,還是掏出了和離書。
“和離吧,蕭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