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沈萌的一條微信,裴斂無論在幹什麼,哪怕是在洗澡,也會立刻擦幹身體去找她。
他說:“醫院剛成立,沈萌有些細節要和我對。”
他說:“沈萌今天過生日,約了科室幾個同事一起吃飯。”
他說:“沈萌今天連做了五台手術,累得都站不起來了,我去看看。”
一次又一次,裴斂為了沈萌而丟下我。
一次又一次,我勸慰自己,沒關係的,江淮,你要相信你自己,相信裴斂。
然而這一次,我終於發現,我的盲目自信是多麼的可笑。
裴斂和沈萌來到衛生管理局。
奇怪的是管理局未收到任何關於手術失敗的投訴。
“昨天手術失敗,至今居然沒收到任何投訴,真是奇了怪了。”
“有沒有聯係到患者家屬?”
沈萌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。
裴斂握著她的手感知到了她的擔憂,手指用力攥住她,搶先回答:“我院同事正在聯係。”
衛生管理局的工作人員點點頭,將沈萌帶進問話間,打開錄像機,開始問話。
裴斂在外來回踱步等她。
我的靈魂跟著裴斂走來走去,還陪他去了一趟衛生間。
忽然覺得做靈魂也挺好,不用吃不用喝,還能去過去不能去的地方。
裴斂的手機響了,是那個負責聯係病患家屬的同事打的。
“裴院長,患者在醫院沒有登記家屬信息,要不要報警?”
“患者有沒有工作?”
“有是有,聯係到了她的公司,公司說她辭職了,好像是因為懷孕。”
裴斂點點頭,吩咐員工再聯係,如果實在聯係不到就報警。
我飄在空中,覺得好悲哀啊。
裴斂的醫院我經常去,但每次隻在他辦公室待一小會兒,鮮少碰到其他員工,就是碰見了,別人也叫我“裴太太”。
以至於現在,對著患者信息上的“江淮”二字,沒人想到江淮就是裴太太。
沈萌問話完畢還主動做了檢討,態度良好,很快就出來了。
隻要是手術就有失敗的可能,衛生管理局沒有為難她。
短短半個小時,他們就從衛生管理局離開了。
“阿斂,我害怕,”沈萌在車上抱著裴斂淚水漣漣,“最近幾天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?”
“不太方便。”裴斂拒絕了。
我鬆了口氣。
哪怕我死了,我也不想讓這個女人登堂入室。
“阿淮這幾天比較懶散。”裴斂補充。
原來是嫌我懶,怕我照顧不好他的小青梅啊。
“那你來我家好嗎?”
“改天吧。”裴斂說,“我昨天就沒回家,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回去了。”
“哦,對了,今天醫院打電話來說,患者懷孕後辭職了,且家屬信息攔空白。”
沈萌神色一慌,很快恢複了平靜。
裴斂沒注意到她這一瞬間的變化。
他繼續道:“這說明患者很可能是依附男人的菟絲花,且婚姻狀況可能不光彩。如果真是這樣,那這事兒就簡單了。”
裴斂語焉不詳,但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是想說,死的這個人可能是見不得光的小三,是想憑借肚子上位的婚外情。
沈萌鬆了口氣,勾唇露出個感動的微笑:“阿斂,多虧有你。”
這一瞬間,一對有清人四目相對,火花四射,感天動地。
哪怕我成了靈魂,我都覺得我頭上的大草原綠油油的。
裴斂回到家,家裏冷冷清清,廚房裏還堆著昨天沒洗的碗筷。
以往我總會在睡覺前收拾好廚房。
裴斂皺了皺眉,而後恢複如常,似乎這間屋子裏有沒有人都不重要。
他脫掉外套,疲倦地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。
然後走向衣帽間。
他打開衣帽間的燈,呆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