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不知道他心裏還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小青梅。
我以為,是我的勇氣感動了他。
我一直是個勇敢的人,哪怕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,我也敢對抗父母。
父母不讓我上大學,我就去端盤子、扮人偶、幹苦力給自己賺學費。
父母想拿我換彩禮,我就翻牆跑到火車站,離家出走。
我以為隻要有勇氣我就能戰勝一切,包括裴斂的冷漠。
領證後,我們沒舉行婚禮,我沒錢,裴斂沒心。
他繼續讀研究生,而我則去了一家醫藥公司上班。
就這樣,裴斂從研究生到博士生到醫學管培最後成了醫生。
我曾在他大半夜被薅起來參與搶救時,抱著保溫桶等在空蕩蕩的醫院大廳。
也曾在小小的值班室裏看著窗外的煙花對他說“新年快樂”。
終於有一天,他帶我回了他父母家。
那時候我才知道,那個跟我住地下室的窮醫生家裏是何等顯赫。
顯赫到能出資蓋一家醫院讓裴斂當股東兼院長。
而之前裴斂苦哈哈的日子,也不過是裴父裴母為了曆練他。
他的父母對我很不滿意,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們隻是對我禮貌地疏離。
他母親問我:“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?”
我能感覺得到,裴斂眼裏的期待。
於是我說,正在備孕。
裴斂的眼睛亮了,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,閃著激動,帶著歡悅,他直直看著我,半晌,他說:
“什麼時候回來的?”
我一愣,在裴斂的瞳孔裏看到了剛進門的沈萌。
那一天,裴家的團圓宴變成了沈萌的接風宴。
我看得出來,裴斂的父母很喜歡沈萌,他們不停地給沈萌夾菜,問沈萌在國外習慣不習慣,問她未來的打算。
裴斂更是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格,滔滔不絕地和沈萌講起這些年的境遇。
我一個人端著碗小心翼翼地細嚼慢咽。
我沒有吃醋,沒有生氣。
從他們的談話中,我知道裴斂與沈萌多年不見了,我想他們此刻相談盡歡也是情有可原。
我甚至還想要不要在裴斂父母家多住幾天。
讓裴斂和他從前的朋友多聚一聚。
沈萌長得十分漂亮,長長的卷發披在肩頭,大眼睛眨啊眨的,看著知性又可愛。
她主動跟我打招呼:“你是江淮吧,我叫沈萌,是裴斂的發小,之前沒聽裴斂提起過你,今天咱們頭一回見麵,來,我敬你。”
沈萌說話的時候笑臉盈盈,但我卻不喜歡,我總感覺她話裏有話。
她說:“裴斂這些年多虧你照顧,你不知道,他這個人最愛泡在實驗室裏,怎麼說都不聽,要是冷落了你,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。”
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。
那天沈萌說和我相見甚晚,拉著我的手非要互換聯係方式。
她說她以後就要去裴家新成立的醫院上班了,讓我以後多多關照。
我想我對她關照得應該還不錯。
給裴斂送去的午飯,她對我說感謝,說味道很好。
為裴斂洗幹淨的襯衣,她對我說抱歉,說不小心沾上了咖啡漬。
她還在朋友圈裏曬她的工作日常,每一張配圖裏都有一個眼熟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