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這些關鍵性的證據務必要處理得完美。
這樣就算上級來查也不會查到什麼。
我的靈魂飄來飄去,看裴斂熟練地處理藥物。
有人過來將屍體拖走,路過儲物櫃,飄下來一張紙,那是我的孕檢報告。
我懷孕了。
裴斂一直想要個孩子,為此我們努力了很多年,中醫西醫都看遍了。
如今得償所願了,可他卻永遠不會知道了。
......
裴斂帶著沈萌回到院長辦公室。
他打開辦公室後的休息室,讓她洗個澡,再睡一會兒,什麼都不要擔心。
休息室門關上,他開始給我打電話。
手機一直無人接聽,他點開微信給我留言:“江淮,我今晚加班,做些吃的送過來,清淡點的。”
發送成功後,他又發了一條:“收到回複。”
他不可能收到我的回複了。
可即使他沒等到我的回複,他也隻是蹙眉不耐了幾分,轉而叫了外賣。
看吧,有沒有我,對他來說毫無影響。
裴斂把休息室的床讓給了沈萌,自己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。
第二天早上八點,準時帶著她去了盛城的衛生管理局。
一路上,裴斂一直在幫她捋說辭。
“一會兒到了,那裏的工作人員問你事情經過,你就說產婦來醫院之前經過激烈的行為,出血嚴重,但產婦拒絕檢查。”
“你說你花了大量的時間勸解,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。”
“事發後,你替死者處理好私密處後,主動來我辦公室闡述事實經過,並要求親自來衛生管理局做檢討。”
“事發當時有四個護士做認證,你放心,我已經告訴那幾個護士了,她們不會亂說的。”
他絮絮叨叨一路囑咐,最後安撫道:“至於領導層那邊,你放心,交給我。”
斬釘截鐵的口吻讓沈萌充滿了安全感。
那一刻,我看到沈萌的眼睫毛又沾上淚了,她哽咽地說:“阿翎,謝謝你對我這麼好。”
裴斂揉揉她的頭發,一臉寵溺:“我不對你好還對誰好啊?”
我飄在他們身後,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。
哪怕已經成了靈魂。
天降終究抵不過青梅。
裴斂和沈萌住曾經住在一個小區,兩人一起度過了小學、初中、高中。
後來保誌願,沈萌崇尚西方的先進醫學,但裴斂卻認為國內的學科設置更適合本國國情。
於是兩人就這麼分開了。
而我卻在醫學院裏認識了裴斂,在忙忙碌碌的課程中,我漸漸喜歡上了他。
我沒見過比他更有熱忱的醫學生。
醫學課程沉重繁雜,可他卻總是充滿了熱情充滿了活力將每一堂課上得有滋有味。
我見過他低頭做實驗的認真模樣,他的神色專注嚴肅,像是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力量。
我和他同係四年,表白四年,他卻一直拒絕我。
大學畢業晚會上,我唱了一首梁靜茹的《勇氣》,借著這首歌,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問他:
“你敢不敢和我多領一個證?”
裴斂破天荒沒有紅臉,他起身來到台上,握著我的手,對著話筒說:
“好。”
舞台的聚光燈下,他的眉眼裏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