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堂堂一國之君,嘴上說尋得當初宮亂時走失的長公主後,
要好好補償,封為郡主。
然而,現在卻連京城都不讓我住,
將我扔在了郊外的一座破舊的草屋。
父皇母後,兄長幼妹一個都沒來,
似乎是對我避之不及。
唯有一名滿臉橫肉的嬤嬤跟來,
滿臉厭惡的上下打量我,
“你就是那個一來讓咱們皇上發怒的青樓女人?”
說著誇張的翻了一個大白眼,
“什麼東西~看看你身上穿的薄紗!”
“你倒不如脫光了讓男人瞧個幹淨!”
話語間的鄙夷和譏諷隨著她嘴裏的肉腥味飄到我臉上,
原本就為了保持起舞時的輕盈之態,
整整十日都沒有好好用膳,
胃部翻動的難受,
現在聞見腥臭味,更是控住不住,
扶著草屋門大口大口吐膽汁。
那位嬤嬤訝異的後退兩步盯著我,
思索了一瞬,隨即粗暴的一把將我推進屋裏,
麻利的鎖好所有的門窗,
像是防止我會逃跑一般。
然後急匆匆的跑的沒影了。
我的大腿撞在粗劣的木桌上,
木刺紮進我的皮肉,很快便留下一灘不大不小的血水。
我的腸胃絞在一起,
痛得我直不起身,
捂著肚子蜷縮在冰冷的草地,
心裏的委屈和憤怒直衝大腦,從眼眶裏泄露出來。
我幻想了整整二十年,
每一天都在期待著父親母親見到我會不會開心,
會不會有與我作伴的姊妹兄弟,
怎麼會想到,我苦苦掙紮拉扯自己長大,
而我的至親見到我第一麵就給了這麼大的打擊。
眼淚甚至都沒有留下幾滴,
就聽見門外嘈雜的人聲,
嬤嬤諂媚又尖酸的聲音傳來:
“奴婢看的千真萬確,卻不會有錯!”
“長公主定是有了!”
“奴婢侍奉二公主這麼久,從沒見過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有這樣的反應!”
砰!
搖搖欲墜的門被人粗暴的踢開,
母後帶著一束強烈的光圈闖進黑暗的草屋,
我坐在那攤血水上,死死的捂著肚子,
疼得感覺五臟六腑都在被人用木棍亂攪時,被一束光打在身上,
忽然覺得無比溫暖,母後看著好溫暖神聖。
於是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衝著母親求救:
“母後,孩兒好痛!”
我眼睜睜的看著母後眼底那一絲惻隱之心,
在我的二妹尖叫著指著那攤血水說:
“母後你看!長姐真的不幹淨!”
“她還沒婚嫁就有身子了!”
說著,捂著臉就在門外痛哭,
“哎呀!”
“長姐被認回來不到一個時辰!”
“又是賣身又是有身孕!”
“這要是傳出來我有個這樣不知廉恥的姐姐,我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啊!”
“滿京城沒有一個好兒郎肯娶孩兒了!”
之後,母後那一星半點感情,
變得蕩然無存。
她滿眼冰冷的看著我,不帶一絲感情說:
“告訴皇上,納蘭雨荷不知廉恥。”
“未婚先孕,毫無禮數,務必請皇上把這個蕩婦從族譜上除名!”
說罷,看都沒看一眼疼的流汗的我,
轉頭俯下身溫柔的將納蘭雨晴從地上扶起來,
摟進懷裏輕聲哄著:
“晴晴不哭,母後已經把她除名了!”
“晴晴的名聲一點都不會受影響。”
“若你還是放心不下,我便差人日日將她拖去護城河衝洗。”
“定能將她滿身汙穢衝洗幹淨,必定不會影響到你。”
絞痛、眩暈、委屈和不甘直衝大腦,
我望著著那對情深母女,
想要喊些什麼,卻一翻白眼暈死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