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父皇帶著母後兄妹來接我的時候,
我剛在怡紅樓跳完驚鴻舞,大汗淋漓小露香肩,
捧著一個竹籃,笑得諂媚,四處討要打賞。
“長姐,皇室兒女怎麼能如此自甘下賤?”
嫡妹鄙夷後退一步,似乎不屑與我站在一起。
兄長義憤填膺恨不能持劍殺了我泄憤。
母後將我關進郊外破舊的草屋,
日日差人將我拖進冰河裏衝洗,說是要衝掉我身上汙穢。
父皇更是直接在族譜上抹除了我這個人。
後來,召見科考狀元進宮協理政務聖旨頒發了出去,
所有人都在宮裏眼巴巴的等著有救世之才的狀元郎前來,
內閣大學士剛進殿看到奄奄一息的我氣憤不已:
“誰把我的狀元徒兒害成這樣了!”
——
“春香在這裏謝過各位爺~”
我捧著竹籃,刻意沒有拉上自己歪斜的衣領,
漏出一片白花花的肩膀,任由汗水劃過,
引得周圍大片大片的男人對我垂涎欲滴,
心甘情願的掏出腰間別的錢袋裝進我的竹籃。
輪到一位白淨挺拔的少爺時,
他卻不像其他的男人那般癡迷,反而無比厭惡的看著我,
手上拳頭死死的攥著,牙齒磨得咯咯作響。
我頓了頓,忽略了他就要接著往下討賞,
卻被一道慵懶帶有諷刺的女聲絆住,
“長姐,你可真讓人大開眼界。”
“皇室兒女,竟如此自甘下賤,以身換財,可真是把父皇的臉給丟盡了。”
皇室兒女?
不光是我,在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,凝住呼吸。
細細打量著站在人群中的四人,
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忽然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,砰得一聲磕了頭聲音都在顫抖:
“草民叩見皇上!”
頃刻之間,整間怡紅樓跪滿了人,沒有一個人敢抬頭,呼吸聲似乎都暫停了。
就我還直挺挺地站著,甚至毫不避諱的上下掃視剛才譏諷我的女子:
“皇室兒女跟我有什麼關係?”
“小女子爹不疼娘不愛,苟活世間不容易,掙錢養活自己丟誰的人了?”
那位嬌矜的女子震驚的瞪大眼,手指顫抖的指著我:
“你…你竟敢看見本公主不下跪!”
“還恬不知恥的把這種勾當宣之於口!”
身邊那位年輕的公子瞬間擋在她前麵,豎著眉毛怒視著我:
“你簡直不知廉恥!粗鄙無禮!父皇母後親自來接你回宮,你到現在連句問候都沒有!”
還厭惡的上下掃視我,
“一個女子幹這種勾當,合該浸豬籠!”
我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,扯著脖子怒吼怒吼:
“且不說我自幼無父無母吃不飽穿不暖,還能苦讀詩書,寫詩聞名天下!”
“就算我真的靠身子賺錢,也是這世間對女子不公!何來下賤一說!”
此話一出,在場的人瞬間倒吸涼氣。
我也意識到了不對,在皇上麵前說他統治的天下不公,無疑是打他的臉。
我剛張口想要找補兩句,
那位威嚴的男人抬起了手,
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的甩了我一個耳光,
“一介女子,讀詩書是你該染指的事情嗎?”
“還寫詩聞名天下?”
“簡直癡心妄想!不知所雲!瘋瘋癲癲!”
那個自稱公主的女孩在一旁捂嘴輕笑,
“噗嗤~”
“就你還聞名天下,也就兄長在內閣大學士輔導下寫出的詩才能在京城內流傳。”
“你?區區風塵女子,文房四寶估計都不知道是何物。”
我捂著臉,跌坐在地上,
很久沒吃飯的我眼前暈厥的冒星星。
不等我解釋些什麼,
母後在一邊冷冷的說:
“長公主失心瘋了,來人押下去!”
“把這怡紅樓給本宮夷為平地!”
“今天的事情若是被我在外麵聽到一句閑言碎語......”
說罷,母後冰冷的眼神掃過全場,
讓所有人不禁瑟縮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