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周末,小姑子林曉雅帶著她的未婚夫張浩回了家。
還沒進門,林曉雅尖細的聲音就傳了進來。
“媽!我嫂子搬出去了嗎?我和阿浩還等著量尺寸買新家具呢!”
那語氣裏的迫不及待,沒有絲毫掩飾。
婆婆立刻像個得了賞的哈巴狗,諂媚地迎上去,指著雜物間的門,邀功似的說:“早搬啦!你嫂子懂事著呢,知道心疼你這個妹妹!”
張浩穿著一身名牌,頭發梳得油光鋥亮,他瞥了一眼那扇又小又舊的木門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。
“阿姨,這都什麼年代了,還有人住雜物間啊?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們家的保姆呢。”
他們倆的對話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針,狠狠地紮在我的心上。
我躲在雜物間裏,連呼吸都覺得痛。
吃飯的時候,我終究還是被婆婆從雜物間裏叫了出來。
她說:“曉雅和阿浩回來了,你這個做嫂子的不出來見見,像什麼話?”
飯桌上,林曉雅更是變本加厲。
她端起一杯水,假裝手滑,整杯水不偏不倚,盡數潑在了我放在椅子上的被褥上。
那是我晚上唯一能蓋的被子。
雜物間本就陰冷潮濕,這下更是雪上加霜,晚上根本沒法睡了。
“哎呀,嫂子,對不起啊,我真不是故意的!”
她嘴上說著抱歉,眼睛裏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,挑釁地看著我。
我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裏。
我猛地抬起頭,看向林建。
他依舊是那副和事佬的樣子,趕緊打圓場:“晴晴,曉雅她還小,不懂事,你別跟她計較。被子濕了怕什麼,晚上我把我的給你蓋。”
把他的給我?
那他蓋什麼?
他們母子倆是準備讓我睡在濕被子裏,還是讓我徹夜不睡?
還小?
林曉雅隻比我小三歲,已經是個要結婚的成年人了!
我看著林建,忽然覺得他無比的陌生。
他不是不懂,他隻是不在乎我的死活。
在他的世界裏,他的母親和妹妹,永遠是第一位的。
而我,這個妻子,是可以被無限犧牲和舍棄的。
那一晚,我抱著濕冷的被子,在雜物間的地板上坐了一夜,徹夜未眠。
寒氣從四麵八方侵入我的骨髓,比這更冷的,是我的心。
天亮了。
我沒有去上班,而是請了假。
我把行李箱裏那幾件可憐的衣服,裏裏外外又重新整理了一遍。
然後,我拉著箱子,沒有絲毫留戀地,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。
我決定了,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
哪怕是露宿街頭,也比待在這裏,被他們當成螻蟻一樣踐踏要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