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我拉著行李箱，一步步走出單元門。

陽光照在身上，卻沒有一絲暖意。

真巧，婆婆正好提著菜籃子買菜回來。

她看到我這副架勢，先是一愣，隨即發出一聲冷笑。

“怎麼，翅膀硬了？真要走啊？”

她把菜籃子往地上一放，雙手抱在胸前，一副看好戲的嘴臉。

“我告訴你蘇晴，今天你走出這個門，以後就別想再回來！”

我沒有理她，隻是抬頭，看了一眼三樓的窗戶。

那是我們臥室的窗戶，此刻窗簾緊閉著，沒有一絲動靜。

林建，他甚至沒有下來送我一下，甚至沒有掀開窗簾看我一眼。

五年婚姻，我為這個家掏心掏肺，付出所有，最後卻像一件被丟棄的垃圾，被他們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。

我站在樓下，抬頭看著那個曾經以為是溫暖歸宿的窗戶，心裏一片茫然和麻木。

我該去哪裏？

我能去哪裏？

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，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。

是個陌生的號碼。

我木然地接起電話，聲音沙啞：“喂？”

“請問是蘇晴嗎？我是你婆婆的妹妹，劉芬。”

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切，帶著一絲不忍。

是那個跟婆婆因為爭家產鬧翻，已經十幾年不相往來的小姨。

我還沒來得及說話，她就在電話那頭，拋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炸彈。

“晴晴，你快走吧，別再待在那個家裏犯傻了！那套房子，我姐劉翠芬早就偷偷過戶給了她自己的親兒子林偉了！”

“你那個丈夫林建，他根本就不是我姐親生的，是她當年從鄉下親戚那抱來養著，給她養老送終的工具人！”

“什麼？”

我如遭雷擊，整個人都懵了，握著手機的手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。

小姨的聲音還在繼續從電話裏傳來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，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
“我姐當年生了林偉後傷了身子，以為這輩子都不能生了，才抱了林建來養。”

“誰知道林建就是個給她賺錢幹活的工具人，她真正的心肝寶貝，是她那個從小就寄養在外麵的親兒子林偉！”

“這些年，你們夫妻倆掙的錢，大半都被她拿去補貼給林偉了！你別再傻乎乎地給別人養兒子了，快走吧！”

電話掛斷了。

我站在原地，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，渾身僵硬，動彈不得。

我緩緩地，再次抬起頭，看向那扇窗戶。

婆婆的身影在窗前一晃而過，臉上似乎還帶著得意的笑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原來，我這五年的婚姻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。

所有的委屈、不甘和滔天的憤怒，在這一刻，全都化成了一聲從喉嚨深處溢出的，冷到骨子裏的笑。

原來如此，原來是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