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鬆下助站在她身後。
見我看過來。
臉上那副禮貌性的微笑又掛了回來。
他對著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姿態標準。
“阮老師,真是太感謝您了。”
“您救了我弟弟,也救了我的母親。”
他的普通話依舊帶著那股燙嘴的腔調。
每一個字都透著客氣。
可那雙眼睛裏,卻找不到半點感激。
我知道,他很不喜歡我。
我在課堂上讓他下不來台。
我用主任的命令把他那套“規則大於一切”的歪理邪說當眾踩在腳下。
前世,他能因為我“遲到”而耿耿於懷。
最終將手術失敗的全部責任推到我頭上。
這一世,我雖然救了他弟弟。
卻也讓他當眾丟了麵子。
我不禁感歎,日本人的小心眼程度簡直令人發指。
相處起來實在是太累了。
我深知,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。
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麼算了。
果然,沒過兩天,風向就變了。
先是在留學生圈子裏。
開始流傳一些風言風語。
“聽說了嗎?那個阮老師好像很不喜歡看到外國人。”
“是啊,鬆下君不就是問了個課堂紀律問題,她就當著全班的麵讓鬆下君難堪。”
“她就是故意的!故意在課堂上找借口離開,就是為了刁難鬆下君!”
這些話,像長了翅膀一樣。
從留學生群體,蔓延到整個醫學院。
我走在校園裏,總能感覺到一些異樣的目光。
那些曾經對我畢恭畢敬的外國學生。
現在看我的眼神裏,都帶著一絲探究和疏離。
網絡上和校園論壇裏,也開始出現一些匿名的帖子。
《扒一扒醫學院某講師,課堂公然羞辱留學生,是否存在歧視?》
《所謂“緊急手術”的背後,是否隻是為了打壓不同意見?》
帖子下麵,一群不明真相的學生被煽動,對我口誅筆伐。
我看著這些言論,內心毫無波瀾。
鬆下助的手段,還是這麼低級。
除了煽動輿論,搬弄是非,他還會什麼?
但真正讓我警惕的,是另一個人。
王若琳。
我們院裏另一位主治醫師。
一直覬覦著我的位置。
她比我年長幾歲,業務能力平平。
全靠著跟主任那點不清不楚的關係,才在院裏站穩腳跟。
我這次手術的成功。
無疑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。
這天下午,我在醫院的某個拐角處。
遠遠地就看見王若琳主動在和鬆下助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