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還沒靠近車,餐廳門口的保安就衝了過來,一把將我推開。
“滾滾滾!哪來的叫花子,別在這礙眼!”
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,摔倒在地上。
手掌擦在粗糙的水泥地上,火辣辣地疼。
我抬起頭,正好對上車裏三雙眼睛。
王明達的譏笑,顧倩的輕蔑,還有琪琪......她看著我,臉上沒有一絲波瀾,隻有純粹的厭惡。
她甚至還對王明達說:“爸爸,那個人好臟啊。”
我的心臟被這句話狠狠刺穿。
王明達一家在餐廳裏吃得心滿意足。
我隔著巨大的落地窗,能清楚地看到他們桌上豐盛的菜肴。
王明達正拿著刀叉,細心地切著牛排,然後把切好的一小塊,喂到琪琪嘴裏。
顧倩則滿臉幸福地看著他們父女互動,時不時地舉杯,和王明達碰一下。
而我,就坐在餐廳外的馬路邊,像一隻被人丟棄的野狗。
一個多小時後,他們終於出來了。
王明達不緊不慢地走到我麵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“嘖,還真在這等我呢?正好,我也有事找你。”
他刻意攬過顧倩的腰,在她臉上親了一口。
“寶貝,你跟琪琪先回去,我跟咱們的‘大功臣’聊幾句。”
顧倩嬌笑一聲,踮起腳尖回吻他。
琪琪也抱著王明達的腿撒嬌:“爸爸,你快點回來陪我玩哦。”
“好嘞,我的小公主。”
王明達一臉寵溺地揉了揉琪琪的頭。
跟她們告別後,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隻剩下冰冷的漠然。
他對著身後一揮手。
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走上前來,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,毫不客氣地把我往賓利車裏塞。
我的頭重重地撞在車門框上,眼前金星亂冒。
車裏,王明達翹著二郎腿,從真皮包裏拿出一份文件,丟在我麵前。
是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。
“簽了它,你這個月的工資,一分不少地給你。”
他語氣平淡,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為了活下去,我沒有選擇。
我拿起那份協議,忍著屈辱,認真地看了起來。
當看到財產分割那一欄時,我的手抖了一下。
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:男方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,淨身出戶。
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。
但我沒想到,這還不是最過分的。
在協議的最後一頁,有一條補充條款。
“甲方(我)必須在乙方(顧倩)及其子嗣需要時,無條件前往指定醫院獻血。”
“若有違抗,每次需向乙方支付違約金,一萬元整。”
一萬元!
我一個月工資才四千!
違約一次,就要我賠上兩個半月的血汗錢!
更歹毒的是,協議上沒有規定獻血的頻率。
他們要是想,可以一天抽我一次,日日抽我的血。
這不是離婚協議,這是賣身契。
他們是想用幾千塊錢,買我的命!
“我不簽!”
我把協議狠狠摔回他身上,胸口劇烈起伏。
王明達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,他冷笑一聲。
“簽不簽,可由不得你。”
他一個手勢,旁邊的保鏢立刻行動。
一個人死死按住我的肩膀,另一個人抓住我的手,強行掰開我的手指。
王明達拿起那份協議,翻到最後一頁,抓著我的食指,重重地按在了印泥上。
然後,以一種極為屈辱的姿態,將我的手印按在了簽名處。
“啪、啪。”
簽完後,他卷起協議書,像拍狗一樣,一下下拍著我的臉。
“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,一條狗而已,還敢跟我談條件?”
被迫簽下不平等的協議,我最後的利用價值也被榨幹了。
車子開到一個偏僻的街角,王明達讓保鏢把我丟了下去。
車窗降下,他從包裏拿出一遝紅色的鈔票,輕蔑地揚了揚。
“你的工資,拿去吧。”
話音剛落,他手一揚,那遝錢就從車窗裏飛了出來。
紅色的鈔票在空中飛舞,然後洋洋灑灑地飄落一地。
像是在打發一個乞丐。
賓利車引擎轟鳴,揚長而去,隻留給我一屁股尾氣。
我看著滿地散落的血汗錢,一股莫大的荒誕感和委屈湧上心頭。
可惜現實遠比電視裏演的狗血劇還要狗血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