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蕭珩摔門而去。
整整三天,攝政王府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下。
他沒有回來。
一次也沒有。
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,夜裏總是被劇痛驚醒,然後整夜整夜地咳。
咳出的血,從一開始的星星點點,變成了如今的觸目驚心。
春禾哭著求我讓王爺請太醫。
我隻是搖頭。
沒用的。
我的結局早已注定,何必再多此一舉。
第四天夜裏,我正疼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,冷汗濕透了衣襟。
房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濃重的酒氣和著陸知意身上特有的脂粉香,撲麵而來。
蕭珩回來了。
他踉蹌地走到床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眼中滿是嘲諷和厭惡。
「林晚照,你鬧夠了沒有?」
他的聲音冰冷刺骨。
「為了讓本王回來,你竟學會了裝病這種下作的手段?」
「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嗎?」
我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,隻能死死咬著嘴唇,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。
看著我蒼白如紙的臉,和他眼中毫不掩飾的鄙夷。
我突然覺得,這麼多年的堅持,像一個笑話。
原來,他真的可以,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。
我心中最後一點名為「愛」的火苗,在這一刻,徹底熄滅了。
也好。
我望著他,忽然笑了。
我用盡全身力氣,撐著床沿坐起身,對他露出一個虛弱而討好的笑容。
「王爺,你回來了。」
我的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「對不起,我不該惹太後生氣,都是我的錯。」
蕭珩愣住了。
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服軟,眼中的怒火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錯愕和......動容?
他大概以為,我終於「懂事」了。
「你......」他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麼。
我卻搶先一步,繼續用那溫順得令人心疼的語氣說:
「王爺,我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」
「我不求您和太後原諒,隻求您讓我去護國寺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點一盞長明燈,再為太後祈福,以贖我的罪過。」
護國寺,在京郊的山上,是前朝廢棄的寺廟,如今荒無人煙。
更是皇室處理一些「不幹淨」的人和事的首選之地。
蕭珩看著我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光。
他沉默了許久。
久到我以為他看穿了我的意圖。
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,他終於緩緩開口,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。
「準了。」
「明日,本王會派人送你去。」
他轉身離開,背影決絕,沒有半分留戀。
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,再也支撐不住,猛地噴出一口黑血,倒在了床上。
春禾尖叫著撲過來。
我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笑了。
蕭珩,我的死期,是你親口批準的。
這出戲,終於要唱到最高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