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「多謝太後賞賜。」
我福了福身,聲音聽不出情緒。
陸知意似乎對我這般順從感到意外,挑了挑眉。
「妹妹不怪哀家了?」
我抬起頭,迎上她探究的目光,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。
「不敢。」
蕭珩鬆了口氣,他握著我的手,低聲勸道:「太後一番心意,收下吧。」
他隻想粉飾太平。
他隻想息事寧人。
他隻想讓他虧欠的白月光順心如意。
至於我的感受,我的痛苦,從來都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。
我看著那托盤上的人形血參,仿佛又看到了我那化為一灘血水的孩子。
心口的恨意翻湧不休。
陸知意見我遲遲不動,臉上的笑意更深了。
「怎麼?妹妹是嫌哀家的禮薄了?」
她端起手邊的茶盞,慢條斯理地撇去浮沫。
「還是說,妹妹覺得,哀家害了你的孩子,隻拿一支血參來賠,太便宜了?」
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誅心。
我身邊的春禾早已氣得渾身發抖,卻又不敢作聲。
蕭珩的臉色也愈發難看,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。
他在警告我。
警告我不要再生事端。
我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惡心感。
然後,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,我緩步上前。
我沒有去拿那支血參。
而是端起了陸知意麵前的那杯熱茶。
「妹妹這是做什麼?」陸知意眼中閃過一絲警惕。
我對著她,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。
「太後娘娘的賞賜太過貴重,臣妾無福消受。」
「這杯茶,便當是臣妾,敬太後一杯了。」
話音未落,我揚起手。
滾燙的茶水,盡數潑在了陸知意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。
「啊——!」
尖銳的慘叫聲劃破了慈寧宮的寧靜。
陸知意捂著臉,不可置信地看著我,眼中滿是怨毒。
「林晚照!你瘋了!」
蕭珩猛地將我拽到身後,一向沉穩的臉上布滿了震怒。
他看著我的眼神,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。
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!」
我甩開他的手,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「我當然知道。」
「我隻是,不想再忍了。」
「蕭珩,這種你來我往、皆大歡喜的戲碼,以後別再叫上我了。」
「我嫌惡心。」
說完,我轉身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慈寧宮。
身後,是陸知意歇斯底裏的哭喊,和蕭珩壓抑著怒火的咆哮。
真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