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重新簽好一份離婚協議,喊來助理,交給陸西洲。
不過一刻鐘,陸西洲就打來電話。
我直接掛斷,他又發來短信:
【唐琳傷口感染,你馬上過來處理。】
感染的時間還真巧。
我回複得幹脆:【字簽了,我立刻過去處理。】
沒多久,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。
陸西洲站在門口,身上還穿著病號服,額上的紗布襯得他眼神格外陰鷙。
他盯著我,眸色深沉,聲音冷得像冰:
“沈知秋,你就這麼著急?”
我抬眸看他:“是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譏諷:
“沈知秋,你別忘了,你心心念念想留下的實驗室,是靠陸氏的資金支撐的。”
“我能扶持你成為科研明星,也能讓你一無所有。”
“隨你。”
我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。
“好,很好。”
陸西洲死死盯著我,胸口劇烈起伏,
“沈知秋,你會後悔的。”
我自然知道陸西洲不會輕易放過我,
但沒想到報複會來得這樣快。
次日,我剛到醫院,就發現眾人看我的眼神充滿異樣。
院長就把我叫進辦公室,將一紙通知重重摔在桌上。
“沈知秋!沈大醫生,你自己看看!都是對你學術不端的舉報!”
“經集團決定,暫停你在醫院的一切職務,”
“實驗室那邊,你手裏‘神經再生因子’項目也移交給唐琳負責。”
早有預料,我平靜地摘下胸牌放在桌上,轉身要走。
一旁的主任卻攔住我:
“等等,你還不能走。有患者家屬指名要見你......”
話未說完,門被猛地撞開,一群人蜂擁而入。
為首的婦人指著我的鼻子就罵:
“就是她!毫無醫德收黑錢,還勾引我丈夫!打她!”
另一個男人立即附和:
“我也親眼看見她和病人眉來眼去!”
“什麼專家教授!就是個靠關係上位的騙子!”
更多聲音此起彼伏:
“這種人也配當醫生?”
“滾出醫院!”
有人撕扯我的白大褂,有人推搡著我的肩膀。
我試圖掙紮:
“我從沒做過這些事!請拿出證據。”
越是辯解,他們越是激動。
一片混亂中,我的額角不知被什麼擊中,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流下。
走廊裏擠滿了看熱鬧的同事,竊竊私語不絕於耳。
唐琳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前,挽著陸西洲的手臂,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。
“沈醫生這是怎麼了?”
唐琳故作驚訝地挑眉,
“平時不是最高傲的嗎?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?”
“要我說,做人還是不能太清高。”
陸西洲冷冷開口:“公開承認所有指控,主動辭職,這件事就到此為止。”
唐琳依偎著他,嬌聲補充:
“還有呢,西洲!她還得承認,當初是她先插足我們之間,我才是一開始的受害者!”
陸西洲輕輕撫摸她的頭發,寵溺道:“好。”
我猛地看向陸西洲,不敢相信他能無恥到這種地步。
“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?”
可他眼神淡漠,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:
“知道。但就跟你說的一樣,琳琳好歹跟了我十年,我不想她之後再受委屈。”
委屈?到底是誰受了十年的委屈?
巨大的荒謬感讓我幾乎笑出聲。
“你們真讓人惡心!”
我終是沒忍住,脫口而出。
陸西洲眼神一厲,冷嗤道:
“還嘴硬,記不記得你那個好師弟顧行舟?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他倒是會知恩圖報,你資助他,他試圖為你打抱不平。”
陸西洲慢條斯理地點開手機,舉到我眼前。
“可惜,方法用錯了。”
“警方懷疑他對我車子的刹車係統動手腳,已經以涉嫌殺人為由,將她帶走了。”
視頻裏,顧行舟臉色蒼白,被帶上警車。
“不可能!她那天根本不在滬城!”我聲音發顫。
“我說是他,就是他。”
陸西洲打斷我,語氣不容置疑,
“不想讓他坐牢,就乖乖按琳琳說的做。”
他年紀還小,好不容易走出大山,
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,要是坐牢了,就全毀了!!
唐琳得意地揚起下巴,用施舍般的語氣說:
“光承認可不夠。我要你跪下來,一邊磕頭,一邊認錯!”
我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陸西洲淡淡開口:“顧行舟的母親,好像還等著錢做手術吧?”
最後一絲力氣被抽空。
看著眼前這對男女,我隻覺得徹骨的寒冷。
“好,我認......”
我閉上眼,緩緩屈膝,將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。
“是我下賤,學術造假......插足他人感情......”
每說一句就磕一個頭。
咚咚的聲響,在走廊裏回蕩。
額頭的傷口滲出血,滴落在地,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。
不知磕了多久,意識逐漸渙散。
昏倒前,我似乎聽見陸西洲驚慌的聲音。
嗬,怎麼可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