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話剛出口,陸西洲自己先愣住了。
看見我驟然蒼白的臉色,
他難得有些無措,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放鬆。
我趁機甩開他的手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。
回到辦公室鎖上門。
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,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。
我拉開底層抽屜,從深處取出一個絲絨小盒。
裏麵靜靜躺著一枚銀質長命鎖,邊緣已被摩挲得光滑。
這曾是我打算留給孩子的禮物,
它也掛在過我的脖子上。
那年得知懷孕,陸西洲欣喜若狂。
他不想再等下去了,打算先斬後奏。
罕見的雪夜裏,他緊緊抱著我說:
“小秋,這輩子我隻會娶你,如果違背,就要我不得好死。”
我連忙捂住他的嘴,讓他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
後來他偷戶口本被陸母發現,跪在祠堂一天一夜也不肯鬆口。
陸母一怒之下將他趕出陸家。
為了攢錢,他甚至去地下拳場打黑拳,惹上了麻煩。
那晚,為了護住他,我被那群人推倒在地,血染紅了雪地。
孩子沒了,我也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。
連這雙做手術的手,也險些廢了。
陸西洲為了給我治手,不得不回陸家低頭。
雖然陸西洲隻是陸家的養子,
但陸父陸母早已將他視若親子,看著他憔悴不少的麵容,終於還是鬆口。
可這一切,都敵不過那個電話。
我更是在發現他出軌唐琳後,徹底崩潰。
我沒想到他對我的報複,居然是跟我最好的朋友糾纏不清。
我哭過鬧過,提出離婚,
可他卻死都不肯簽字。
陸母親自來找我,狠狠甩了我一巴掌:
“你以為西洲不跟你離婚,是難忘舊情嗎?”
她冷笑著揭開真相:
“我告訴你,當初我同意,不過是看中你手上的專利和成果,能為陸氏背書。”
“現在不離婚,也是這個原因,不然我早讓西洲把你這個小偷的女兒趕出滬城!”
我不願相信,歇斯底裏,執意要找陸西洲問個明白。
等來的卻是他親口承認:
“不然呢?沈知秋,你應該慶幸你還有利用價值。”
我紅著眼,大聲質問:
“可你說過隻會娶我!”
他嗤笑一聲:“是啊,所以你還是陸太太。”
隻是他不再愛我而已......
那一刻我才明白,當初雪夜裏愛我的那個人,已經死了。
我將長命鎖收回盒中,
給一個熟悉的賬號發了條消息:
【幫我檢驗一份材料,我就答應你。】
剛發送成功,護士站的呼叫就來了:
“沈醫生,VIP室的唐小姐醒了。”
推開病房門,唐琳正虛弱地靠在床頭。
見到我,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:“原來是你來了。”
我麵無表情地記錄著信息。
“你就不好奇西洲為什麼飆車嗎?
我的沉默不妨礙唐琳炫耀。
她伸出左手,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:
“眼熟嗎?”
我的手指猛地收緊。
那枚戒指,是陸西洲送我的第一枚求婚戒指。
當初他受傷。我手上錢不夠,隻好賣掉它湊醫療費。
後來想贖回時,被告知早就被人買走了。
現在,它戴在了唐琳手上。
“這就是比賽的獎勵,”
“畢竟他當初跟你求婚的時候,我也在場。”
“我還以為他會送給你,沒想到......”
說著,唐琳冷笑一聲。
“第一次見到你,我就覺得你可笑。”
“我隨便掉幾滴眼淚,你還真信我是貧困生,什麼都帶著我。”
“我不妨告訴你,要不是為了西洲,誰會和你這種窮酸做朋友?”
心口像是被針紮般刺痛。
原來我付出的真心,在她那裏一文不值。
看著唐琳那張寫滿得意的臉,
我忽然覺得一切都釋然了。
這段扭曲的關係,是時候該結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