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周明軒先是一愣,隨即嗤笑一聲,將手裏的車鑰匙扔在茶幾上。
“林曦,你夠了!”
“每次一達不到目的,就拿離婚出來當幌子!你忘了?”
我當然記得。
記得之前我們吵得最凶的一次,他不過是低聲哄了我兩句,我就沒出息地心軟了。
我抬眼,“這次,我是認真的。”
我的目光直直地迎上他探究的視線。
他臉上的嘲弄僵住了。
“明軒哥,你別跟曦姐吵了,都是我的錯。”
一直縮在周明軒身後的蘇曉,此刻扯了扯他的衣角,
“我......我還是先走吧,免得你們因為我傷了和氣。”
她說著,眼圈就紅了。
周明軒的火氣果然被她這番話徹底點燃了。
“你別管她!她又不是第一回了,在這裏發瘋,嚇唬誰呢?”
“你安心住下,把這當你家。”
說完,他看也不看我一眼,竟直接拉起蘇曉的手腕,轉身就往門外走。
在門被摔上之前,他狠狠留下一句。
“你給我好好冷靜一下!有本事,走了就別再回來!”
臥室裏傳來了安安被驚醒的哭聲。
我心頭一緊,一瘸一拐地衝進臥室。
孩子哭得小臉通紅,我連忙將他抱進懷裏。
懷裏的小人兒漸漸停止了哭泣。
看著他,我想起了安安一周歲生日那天。
周明軒特意推掉了所有應酬,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,我們一家三口圍在桌前,燭光映著我們三個人的笑臉。
他抱著安安,在我臉上親了一口,
“老婆,咱們一家人,要永永遠遠不分開。”
那時的他,眼裏的愛意是那麼真切。
那時的幸福,也是那麼真實。
可如今,言猶在耳,人卻已經不是那個人了。
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,一顆接著一顆,濡濕了孩子的衣領。
懷裏的安安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悲傷,他伸出肉肉的小手,像是在安慰我。
我的心,一下子徹底軟了下來。
哭聲漸歇,房間裏隻剩下我壓抑不住的抽噎。
不知過了多久,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
我連忙調整好情緒,抱著安安走出臥室,想去給他熱點奶。
剛走到客廳,就看到周明軒和蘇曉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。
周明軒的臉色依舊難看,而蘇曉,嘴角噙著笑意。
或許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,我懷裏的安安突然又“哇”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我心疼地抱著他輕輕搖晃,瘸著腿準備回房安撫。
可蘇曉卻立刻衝在我麵前,伸手就要來抱孩子。
“曦姐,你腿腳不方便,我來幫你哄吧。”
她笑得溫柔又無害,不等我拒絕,就強行將安安從我懷裏抱了過去。
“寶寶乖,不哭哦,阿姨在這裏。”
她抱著安安,嘴裏說著安撫的話。
可孩子一到她懷裏,哭得更加撕心裂肺。
安安的小身子不停地在掙紮。
蘇曉見狀,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。
她飛快地轉過身,低聲對著懷裏的孩子冷冷說道。
“哭吧,用力哭,反正很快,你媽就不是你媽了。”
說完,我清楚地看到,她抱著孩子的手,在安安的屁股上,狠狠地掐了一下!
“哇......”
我的血一下子衝上了頭頂,一把從她懷裏搶回我的孩子!
“蘇曉!你幹什麼!”我對著她怒吼。
周明軒正好從廚房出來。
他看到我怒目圓睜,而蘇曉被我推得後退兩步。
“我......我隻是想幫曦姐哄哄孩子,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......”
她的話沒說完,就委屈地哭了起來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周明軒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我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,急切地解釋:“她剛才掐了孩子!”
“夠了!”周明軒不耐煩地打斷我,
“蘇曉是什麼樣的人,我不知道?”
“她會去掐一個孩子?林曦,你能不能別這麼不可理喻!”
“就因為我讓她住下來,你就這麼針對她?”
“我們在一起才七年,你怎麼成了這麼庸俗的老女人樣子?”
我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我忽然想起,為了防止保姆對孩子不好,我曾在客廳裝過一個隱蔽的攝像頭。
可我立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,蘇曉剛才的動作,正好背對著攝像頭的方向,根本什麼都拍不到。
就算拍到了,又能怎樣?
我再也不想爭辯了。
我抱著懷裏仍在抽噎的孩子,轉身走回臥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