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舒妤清原本模糊的意識忽然清醒。
咎由自取......?
她的手救了她,救了無數患者的命,他就這麼輕易的要毀了她的職業生涯?
司亦宸的身影在眼前閃動,她看不清他的樣子,卻能感受到他身上逼仄的寒意。
“不,不要......”
舒妤清本能動了動指尖,腕骨又是一陣鑽心的痛,卻努力伸手想去拉住他。
“幫我找醫生,我不能失去右手,我是醫生......”
“還有好多病人在等我,要是不能手術,他們會死的!”
她是國內心外科最負盛名的醫生,等她排期的病人都是走投無路的重病患。
如果她不能手術,他們大多都支付不起出國的費用,就隻能等死!
司亦宸卻是冷笑,湊過來俯身扼住她已經扭曲的手腕。
劇痛讓舒妤清發出淒厲的痛呼,可司亦宸恍若未聞。
“你對自己的妹妹都能痛下殺手,也配做醫生嗎?”
“舒妤清,這隻是個開始,你不是想坐穩司夫人的位置嗎?我給你這個機會。”
“以後,你不是醫生了,隻是留在我身邊給綿綿贖罪的罪人!”
舒妤清對上那雙陰鬱鳳眸,心冷得像是揉進一把冰碴。
罪人......
她以為他能做那個救他的天使,原來,她在他眼裏已經是十惡不赦的罪人?
舒妤清看著她他甩開她的手,毫不猶豫走出了病房,視線逐漸模糊。
醫生們不敢忤逆權勢滔天的司家太子爺,硬著頭皮圍上來,用束縛帶將她固定在病床上。
“舒醫生,抱歉,我們隻能盡力。”
“您稍微忍一下疼不要亂動,或許......還有機會。”
手術刀割開她的皮膚,舒妤清痛得渾身顫抖!
可她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,隻能嗚咽著在床上抽搐。
冰冷的手術刀劃開肌肉,鑷子夾出那些碎骨,他們每動一下,她都覺得痛得錐心!
意識逐漸混沌,舒妤清再無法支撐,逐漸失去了意識。
再次能感覺到疼痛時,外麵的天色已經漆黑如墨。
舒妤清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,手腕的痛一路蔓延,整隻右手都痛得她難以忍受。
她咬緊了牙關,努力舉起小臂,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腫得不成樣子,外麵那段繃帶都要被撐開。
舒妤清伸出左手,小心翼翼摸了摸手腕,又是一陣劇痛。
沒有固定,沒有鋼釘,甚至石膏都沒有,隻是草草清理掉了那些碎骨完成縫合。
這麼潦草的治療,她的手別說完成精密的手術了,恐怕正常生活都做不到!
司亦宸是鐵了心想廢掉她的手......她今後再沒有可能做醫生了。
真好笑啊。
她當初想要成為醫生,就是因為司亦宸有先天性心臟病。
第一眼看見那個蒼白瘦弱的小哥哥,她就想要他好起來。
可他好起來之後,竟然親手斷送了她的職業生涯。
舒妤清癱軟在床上,心如死灰。
可此時,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了。
“嘖嘖嘖,舒妤清,你可真是夠狠啊,為了得到司亦宸,居然把舒藝綿都弄死了?”
刺鼻的香水味湧進她,她勉強抬頭,才發現來人是司亦宸之前的未婚妻江雪蘭。
她對她沒什麼好感,這女人經常欺負綿綿,甚至縱火差點毀了綿綿的臉。
當時她為了護著綿綿,差一點自己葬身火海。
所以現在,她是來看笑話的?
“綿綿的死跟我沒關係,我也不像你那麼惡毒!”
舒妤清聲音冷極,想到妹妹,又是一陣心痛湧上:“馬上滾出去,我不想看見你!”
“你還要裝模作樣?現在京市誰不知道你做的事?”
江雪蘭走上前譏誚看著她,似笑非笑:“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,本來覺得你就是亦宸的舔狗,沒想到你藏得那麼深。”
“舒藝綿一死,就沒人跟你搶亦宸了,你也能成為他的恩人,要是事情沒有敗露,你還真成了贏家。”
“隻可惜,現在亦宸鐵了心要你贖罪,你這個空架子司夫人,怕是以後隻能畜生一樣苟延殘喘活著了。”
舒妤清看著她嘲弄的顏色,忽然覺出些不對勁。
她張了張嘴,聲音艱澀:“什麼叫......沒人跟我搶亦宸了?”
“你難道不知道?”
江雪蘭挑了挑眉,嘴角的笑意忽然變得更加譏諷。
“你看不出來嗎?”
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臉,羞辱意味明顯:“舒藝綿喜歡亦宸,亦宸成年禮那天,我看見你那個妹妹悄悄親他了呢。”
語氣平靜的一句話,卻讓舒妤清渾身僵冷。
綿綿也喜歡司亦宸?
她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她?
舒妤清恍惚回憶著之前那些點點滴滴,臉色緩緩蒼白。
以前,綿綿和司亦宸的關係很親密的,她會主動黏著他撒嬌,有時候甚至讓她都有點吃司亦宸的醋。
她一直以為,那是綿綿很喜歡司亦宸這個“哥哥”......
可是好像從某一天起,綿綿開始和司亦宸保持距離了,甚至罕見的要求要出國留學,一去就是三年!
在她出國前幾天,恰好就是司叔叔找她談話,問她是不是喜歡司亦宸,願不願意嫁過去的時候。
舒妤清忽然覺得頭痛欲裂。
她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......
綿綿明明喜歡司亦宸,她是想把他讓給她啊!
許多不符合邏輯的事情忽然串聯起來,她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令她不敢置信的猜測。
她在那時候跑回來,還故意對她撒謊,是為了悄悄捐獻心臟給司亦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