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舒妤清的身體一僵,無意識咬緊唇瓣。
如果她說出事情的真相,司亦宸恐怕會更加恨她吧?
“對不起,我不能說。”
她啞著嗓子開口:“那個供體......同意捐獻的條件之一,就是決不能告訴你。”
司亦宸看著他,淩厲的鳳眸掠過譏諷。
“我姑且相信你這句話。”
他撫摸著她脖頸上的紅痕,眼神冷極:“那麼,綿綿為什麼在手術前一天不見了?”
“你不是說,她是回來參加婚禮的麼?她直到今天都沒有出現,你竟然一點都不著急?”
舒妤清強逼著自己忍住悲痛,顫聲解釋:“綿綿說學校有一個重要考試,如果缺席,很有可能會影響畢業,所以......”
男人喉間溢出一聲冷笑,直接打斷了她的話:“舒妤清,這種拙劣的謊言,你也敢拿出來騙我麼?”
他掐著她脖子將她從地上拖起來,一字一頓道:“他們學校一周前就放假了,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重要考試!”
舒妤清恍惚看著他,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。
沒有嗎?
但是考試的事是綿綿親口對她說的啊......
舒妤清思緒混亂,頭痛欲裂。
綿綿為什麼要騙她?那天,她到底去了哪裏?
她努力回憶著綿綿離去時的一幕幕,她看上去沒有一點異常,隻是有些擔心的問她手術有沒有把握,然後就打車去了機場......
想到這裏,舒妤清猛然醒悟。
對,那輛車!
這次綿綿回來,說是擔心住在家裏會不方便,所以是在酒店住的,那天得知綿綿要走,她也是專門趕過去送她。
門口的監控肯定拍下了那輛車!
“司亦宸,我沒有狡辯,綿綿真是那麼說的,你可以去看監控,她是從麗都酒店打車離開的!”
她努力抬起頭:“那輛出租車的司機,一定知道綿綿去哪裏了!”
司亦宸的手緩緩鬆開,黑沉沉的鳳眸映出她慘白狼狽的臉。
許久,他麵無表情將舒妤清拽下了樓。
染血的婚紗在地上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痕。
婚禮的時間早就過了,宴會廳的賓客都在議論紛紛。
“怎麼新娘和司少還沒下來?”
“你不知道?聽說那個舒妤清為了嫁給司少害死了她妹妹!要不是司家擔心這醜聞影響太大,警察早就把人帶走了!”
“這也太心狠了......”
“聽說不是親妹妹......你想想司家什麼身份,狠狠心就能坐穩司夫人的位置,一輩子榮華富貴,有什麼做不出來?”
聽著那些議論,舒妤清渾身發冷。
他們都覺得,她是那樣的人嗎?
也對,她的丈夫都不相信她,誰會信她?
綿綿跟她確實不是親姐妹,隻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。
但是綿綿很愛她,會在那些大孩子欺負她的時候強忍害怕擋在她麵前,會在她被罰關緊閉的時候爬進來陪著她,當時好幾戶人家想領養她,她都說舍不得她,所以沒有離開。
後來司家找上門,她才知道她爸媽是司亦宸父母的朋友,破產後跳樓自殺,而她流落到了孤兒院。
司叔叔把她帶回家養大時,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也要帶上綿綿,對於她來說,綿綿就是她唯一的親人。
她怎麼會害死她呢?
在司亦宸眼中,她就那麼不堪?就為了嫁給她,能做那麼惡毒的事情麼?
現在,她隻能自己努力洗脫清白!
黑色邁巴赫一路疾馳,舒妤清後背的血把座椅都染得通紅。
加上司亦宸把車開得飛快,她頭腦更加昏沉了。
可心裏那股執念卻支撐著她保持清醒,她一定要弄清怎麼回事!
到了麗都酒店,司亦宸徑直下車,讓他們調來監控。
看見綿綿真是自己上了出租車,司亦宸眼底閃過一絲暗芒,撥通助理電話吩咐他去查。
沒過太久,助理便將那個司機帶了過來。
看著那張有些熟悉的臉,舒妤清瞳孔猛顫:“就是他!”
她撲過去抓住司機的手,聲音嘶啞卻淩厲:“我妹妹被你送到了哪裏!她不是要去機場嗎?”
那司機嚇了一跳,哆哆嗦嗦開口:“那,那小姑娘說的目的地不是機場啊,您要是不行,我可以給您看行車記錄儀。”
“她,她說她要去江州,我就把她送過去了,她後來去了哪,我也不知道......”
江州?
舒妤清僵冷愣在原地,許久沒有回神。
怎麼可能......
她膝彎驟然挨了一腳,重重摔在地上。
森冷含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司亦宸俯身逼近,一腳踩在她手腕上。
“我記得手術那天,你告訴我你要去江州尋找捐獻者。”
他眼中盛滿嗜血的殺意:“你的供體,是在江州找到的,手術前一天,綿綿也無緣無故去了江州,在此之前,你從來沒提過你找到供體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,你還想解釋什麼?”
手腕的劇痛讓舒妤清痛得眼前發黑,司亦宸的聲音像是刀子一樣刺在她心裏。
“不是我......真的不是我!”
她聲音淒決,幾乎沒有了說話的力氣:“是有人害死了綿綿想誣陷我!司亦宸你相信我,求求你了!”
“誰會害綿綿?”
他的聲音更冷了:“別再抵賴,我沒有耐心了,舒妤清,我會讓你此生都為她贖罪!”
劇痛襲來,舒妤清感覺眼前一黑,終於昏死過去。
......
“亦宸,你怎麼能將事情鬧得那麼大?!”
冷厲的叱罵將她意識喚醒,舒妤清隱約聽出了那是司叔叔的聲音:
“今天是你的婚禮!你可知道你做的事情讓多少人非議司家!”
“就算妤清做的不對,她現在也是你的妻子,救了你的命!”
舒妤清渾渾噩噩聽著,隻覺得手腕痛得已經沒了知覺。
“父親是怕我跟她離婚麼?”
司亦宸冷笑開口:“您放心吧,既然我答應了娶她,她司夫人的位置,就一輩子都不會變。”
司淩誌緊皺著眉看向兒子,臉色鐵青。
但最後,他到底什麼都沒說,邁步離開。
管家瑟縮迎上前:“少爺,醫生說少夫人沒事,但是腕骨粉碎性骨折,需要馬上手術才行,我們已經去請最好的骨科醫生了,會盡量讓少夫人的手複原的。”
司亦宸唇角的笑意更加凜冽。
“這隻手有複原的必要麼?”
“那上麵沾著綿綿的血,我沒斷了她的手,已經足夠寬容!”
“不準給她止痛麻醉,隻是這點痛,根本贖不清她的罪,哪怕她的手廢了,也是咎由自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