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賈克爾正在聖路易斯城看手球冠軍賽時,有人來找他了。
手球這項運動在美國並不普及,不過,參加冠軍賽的那些運動員,都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。凡是涉及一流高手的,賈克爾都喜歡。他認為,任何行業中,凡是能達到一流高手境界的,都算得上是一種藝術,值得一看。
賈克爾幹的行當,很不尋常,他的工作使他與黑社會的一些重要人物有聯係。但是,他認為自己從來沒有犯過法,這表明他幹得非常出色,做事不留痕跡。其實,幹他這一行的,並不是必定要犯法,不犯法也能做成事。就連一些警察也很佩服賈克爾。
在黑社會中,存在著一些高薪的職業殺手。賈克爾幹的這一行所需要的技巧,有許多是和職業殺手一樣的,隻是更危險些。那正是他選擇這一行的理由之一。當然,還有其他一些理由,賈克爾認為,這一行比較適合他的本性。和職業足球一樣,球員有攻擊和防守之分,有些人本性就是喜歡破壞,而賈克爾的本性是樂於保護。他以專家特有的方法來保護生命。
“格拉瓦諾正在找你,要和你談正經事。”當手球砰的一聲打在堅硬的牆上時,一個柔和的聲音在賈克爾耳邊響起。
賈克爾先是裝作沒有聽見,但在心中揣摩起格拉瓦諾這個人。格拉瓦諾是中西部黑社會的頭麵人物,非常富有。賈克爾知道格拉瓦諾樹敵甚多,假如格拉瓦諾找賈克爾保護他本人的話,那麼酬金一定很高,當然,賈克爾也知道,這任務也一定是非常艱巨的。
“我要和他麵談,”賈克爾說,“在哪兒?”
“美景汽車旅館,33號房,”那個柔和的聲音說道,“時間由你定。”
賈克爾轉過身,仔細打量說話的人。那人身材矮小,皮膚很白,穿著一件老式的灰色西裝,他皺著眉頭,極力避免正視賈克爾。
“格拉瓦諾現在在旅館嗎?”賈克爾問。
穿灰西裝的人點點頭。
“那麼現在就去吧。”賈克爾微笑著說。當賈克爾轉身走開時,那人有點驚訝。“你在這裏好好欣賞比賽吧。”
美景汽車旅館是一家典型的現代旅館,平房,房子建成U形,中間有一個大遊泳池。池裏有許多人,池外也有好幾個人,還有五六個孩子在奔跑嬉戲,一位美麗的金發女郎正從跳水板上往下跳,姿勢非常優美。
33號房位於中間位置。賈克爾停好汽車,沿著一條窄窄的通道慢慢走過去,敲敲後門。
“誰啊?”由於隔著門,聲音有些含混,但還是可以聽出其中飽含著憂慮。
“賈克爾。你派了一個穿灰西裝的矮個子找我,說有事要談。”
片刻之後,門緩緩打開了。格拉瓦諾用手示意賈克爾進去,他的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微型左輪手槍。
“把槍收起來。”賈克爾冷冷地說。
格拉瓦諾把槍收了起來,賈克爾走進去,隨手關上門。
格拉瓦諾中等身材,但很肥胖。他身穿昂貴的西裝,配著白色襯衫和絲質領帶,戴在肩部上的槍套看上去也很高級,左手指上戴有一枚鑽戒,在昏暗的燈光中閃閃發光。
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托盤,盤中有幾隻酒杯、一個冰罐、一瓶威士忌。
“來一杯好嗎?”格拉瓦諾問。
賈克爾點點頭。
格拉瓦諾在兩杯冰塊上倒酒,然後遞給賈克爾一杯。
“我要談的是關於工作的問題,”他說,“聽說你是保鏢業中最出色的。”
“所以我的價碼很高,一天四百美元,外加實報實銷。”
這價格沒有嚇著格拉瓦諾,其實,賈克爾早就知道這不會嚇住他的。格拉瓦諾的小眼睛裏仍然滿是憂慮,稀薄的發根上可以看到一粒粒的汗珠。
“我需要你幹一個月,直到喬治去議會調查委員會作證為止。”
“喬治有官方保護,”賈克爾說,“他們做得幾乎跟我一樣好。”
格拉瓦諾喝了半杯威士忌後,賈克爾才呷了第一口酒,他事事小心,這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。
“我不是要你保護喬治,”格拉瓦諾說,“我要你保護我,一直到他作證。我知道你想說什麼,你想說,他一作證,警方就會立刻逮捕奧托。”
奧托是東部的一位著名的黑社會頭領。
“奧托知道,官方可能會傳我出庭作證,我知道的事足夠讓他被判死刑的,所以,他一定不想讓我出庭。我聽說他已經雇人暗殺我了,他雇的就是外號‘愛斯基摩人’的那位。”
賈克爾一下子興奮起來。
賈克爾早就聽說過這個“愛斯基摩人”,他是一位天才的職業殺手。有一次,他在一位受害人的助聽器裏裝上炸藥,然後打電話過去,故意輕聲細語,使對方聽不清,不得不借助於助聽器,於是他通過遙控,引發助聽器裏的炸藥爆炸。最新式的炸藥,可以小到裝在助聽器裏,但是威力之強,足以炸毀半個房間。
他不僅用炸藥,有時候還用冰錐,錐柄故意安得很鬆,這樣冰錐刺進人體後,再把錐柄拉出來,隻留下細小的錐子在肉裏。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殺了凱恩斯,並且是在紐約最繁華的第5街上下的手。據說,以這種方式下手,如果手法巧妙的話,受害人根本沒有感覺,而“愛斯基摩人”的手法一向很巧妙。凱恩斯被刺後,走了五十英尺才倒地身亡。賈克爾猜測,凱恩斯倒地時,“愛斯基摩人”已經過街了。
他的綽號就是因為他善於使用冰錐,雖然很多人懷疑,他可能就是真正的愛斯基摩人後裔。沒有人知道他長得什麼樣,這也是他成為的原因之一。
“這工作我願意幹。”賈克爾說,“地點在哪兒?”
格拉瓦諾喝完杯中的酒,顯得輕鬆了許多。“我想我可以讓你的工作容易些。下個月,我打算在山上我的住所辦公,那裏方圓數裏,渺無人跡。假如你同意的話,我們明天就去,我帶你去看看那裏的環境。”
“幹嗎不現在就走呢?”賈克爾說,“你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結賬,離開汽車旅館。”
“不,”格拉瓦諾搖搖頭,“我也想馬上就走,但我還有一些急事要辦,我們明天上午9點左右出發。”
“好吧,”賈克爾說,喝完最後一點高級威士忌,“但是,有一件事要講清楚:明天上午9點起,你歸我負責,你要聽從我的一切安排,否則,我就不接手此事。”
“當然,這沒問題。”格拉瓦諾說,擦擦額頭的汗,“我了解你,你和你的聲譽……”
賈克爾從襯衫上取下刻有他名字縮寫的金筆,拔下筆帽,在一包紙火柴的包裝上,寫下電話號碼。“如果需要的話,打這個電話找我。”他說,“還有,記住,從明天上午9點起,一個月裏,你是我的。”
第二天上午9點整,他們離開美景汽車旅館。那個穿灰西裝的矮子,開著格拉瓦諾的大轎車在前麵開道,賈克爾開著他的新型灰色轎車跟在後麵,格拉瓦諾坐在他的身邊。那個穿灰西裝的矮子,名叫辛格,格拉瓦諾說此人絕對可靠。
那個豪華的藏身之地,位於城外四十裏處。唯一可以進入屋子的是一條狹窄的小道,有一扇落鎖鐵門橫在小道上。紅木房屋的四周平坦幹淨,再過去是樹林茂密的山丘。格拉瓦諾告訴賈克爾,整個房屋四周都拉著電網。
房屋內部異常華麗,令人驚歎。兩扇寬大的移動門,通向鋪著石板的院子和遊泳池。遊泳池用高高的木柵欄圍起,賈克爾發現,從遠處的山丘,可以很容易地擊中正在遊泳的人。
“隻有很少幾個人知道我在這裏。”格拉瓦諾說。
這時,辛格把行李搬了進來。
“如果‘愛斯基摩人’追蹤你的話,”賈克爾說,“他會找到你的!”格拉瓦諾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人一般蒼白。賈克爾認為,讓顧客適當地感到驚恐,對他的保衛工作很有好處。
格拉瓦諾整理行李時,賈克爾進行了一次全麵的搜索,同時擬訂了計劃。這房子周圍沒有相鄰的建築,位置非常好,還特別安裝了厚厚的防彈玻璃。最讓人擔心的是,有人可能從樹林那裏過來。離這裏最近的鎮,是十四裏外的格蘭特鎮,那裏隻有八百名住戶。在那兒,如果出現陌生人,馬上就會引起人們的注意。
賈克爾從院子走回屋內,向格拉瓦諾和辛格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:格拉瓦諾不能離開屋子,沒有通知他之前,連遊泳池也不能去;辛格帶著他的左輪手槍在偏屋睡,偏屋離樹林最近。他自己睡在大門邊的小木屋裏,他從那裏可以監視那條窄窄的小道。
電話都由辛格來接,另外,他每隔一天,在不同的時間,到格蘭特鎮取郵件。賈克爾已經通知那邊的郵局,請他們不必送郵件來。賈克爾再三向辛格強調說,在以後的一個月裏,絕對不允許任何其他人進這棟房子。以前,“愛斯基摩人”曾化裝成電話修理工,去安置一枚炸彈。
接著,賈克爾派辛格去城裏買兩隻德國牧羊犬,準備把它們拴在樹林附近,外人最有可能從那裏接近,當它們吠叫時,辛格就會過去查看。
叮囑完這些事情後,賈克爾把行李箱拎到他要住的小木屋裏,打開行李,安頓下來。木屋雖小,但也挺舒服。屋裏有一個馬桶,一個洗臉台,幾個可以當衣櫥的壁櫃。格拉瓦諾讓辛格從大屋搬來一張小床和一個枕頭。賈克爾打開自己裝武器的箱子,裏麵有左輪手槍、半自動步槍和高倍望遠鏡。
賈克爾住的那間小屋,隻有一扇窗戶,所以當天下午,他就在另外三麵木牆上鑽眼,然後把這些眼挖大,一直到可以從洞眼裏向外看,還可以射擊。
天黑之前,辛格把狗買回來了,他們把一切都安排好。賈克爾住的小木屋安上了電話分機,格拉瓦諾要睡覺或去哪裏,都必須通知賈克爾一聲。
一個星期過去了,一切正常。這些日子裏,格拉瓦諾比較輕鬆,現在他更放心了,因為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最佳的保護者了。
格拉瓦諾一般在下午遊泳後辦一會兒公。他的信件很多,都由辛格從格蘭特鎮帶回。傍晚吃飯前,格拉瓦諾和辛格坐下來玩紙牌,賈克爾則四處巡查。夜裏,賈克爾和辛格輪流睡覺,辛格在偏屋睡,賈克爾在大門邊的小木屋睡。
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二晚上,賈克爾被狗吠聲驚醒,他把左輪手槍插進腰間,然後抄起半自動步槍,貓著腰向大屋跑去。同時,辛格則去查看狗為什麼吠叫。
賈克爾猛地推門衝進大屋時,客廳裏燈火通明。
格拉瓦諾穿著睡袍和拖鞋站在客廳中央。
“怎麼回事?”他問,“狗為什麼叫?”他臉色慘白,下嘴唇在發抖。
賈克爾沒有回答,疾步走到對麵牆邊,關掉屋裏的燈。然後他走到一扇窗戶前,向外張望,外麵黑乎乎的,沒有月光。一個男人的影子向大屋走來,等他走近時,賈克爾認出那是辛格。
“沒什麼事,”辛格走進大屋時說,“我查過了,那兒什麼也沒有,一定是什麼動物跑過那裏。”
“有這種可能。”賈克爾說,“你陪著格拉瓦諾先生,讓他安心睡覺,我在外麵守到天亮。”
雖然外麵很熱,但賈克爾在心理上還是覺得比屋裏舒服。像大多數胖子一樣,格拉瓦諾喜歡把空調溫度調得很低。賈克爾看看手表,時間是淩晨3點。他慢慢繞屋巡視了幾圈,然後悄悄爬上屋頂,坐在那裏守衛。夏日淩晨的微風吹拂在他身上,非常愜意。
隨後的兩個晚上都非常平靜。星期五上午11點時,辛格輕輕敲敲賈克爾的木屋門,說:“格蘭特鎮郵局剛剛打來電話,說他們漏下了一個包裹,正派郵差送來。”
賈克爾猛地跳下床,穿上衣服。“你說有一個包裹?”
辛格點點頭,退到一旁,讓賈克爾出來。
“你陪著格拉瓦諾先生。”賈克爾說。
賈克爾看著辛格走回大屋,又轉身走進木屋,帶上黑色手提包,鑽進汽車。
他把汽車停在大門邊,然後下了車,穿過大門,順手又鎖上門,然後走到旁邊的一塊高地上,居高臨下等候那個送包裹的郵差。
十五分鐘後,他聽到馬達聲,接著看到一輛漆有美國郵政字樣的藍色吉普車開過來。
他走出去,揮旗要那車停下。
“你有包裹給格拉瓦諾先生嗎?”賈克爾微笑著說。
郵差是個枯瘦的老頭,頭上戴著一頂陳舊的便帽,他從車裏猜疑地打量著賈克爾。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,把包裹交給我吧。”賈克爾和氣地說。
“你不是格拉瓦諾先生,”老頭說,“我這麼遠跑來,就是為了交給他本人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賈克爾說,“我和格拉瓦諾先生住在一起,是他派我來這兒接包裹的。”賈克爾笑著說,同時,掏出一張十元的鈔票遞過去。
老頭咯咯一笑,接過鈔票說:“你得簽個字,我也要給你一張收據。”他真是個死板的家夥,一點也不懂得變通。
他遞給賈克爾一張粉紅色的條子,賈克爾掏出鋼筆簽了字,然後把條子和鋼筆一塊遞給那老頭。那老頭填寫了一張黃色的表格,然後,又從車窗把鋼筆連同包裹一起遞了出來。
“謝謝。”賈克爾說,同時把鋼筆插回口袋,拿著褐色的包裹站在那裏,一直到那老頭駕車離開。
接著,賈克爾小心地把包裹放在地上,跑回汽車去取黑色手提包。
當賈克爾拎著黑色手提包走回來時,他低頭看了看那張黃色條子,條子上麵空著原寄件人的地址一欄。那個老頭隻在上麵填上了“達拉斯”。
格拉瓦諾認識的人中,有誰住在達拉斯呢?
賈克爾拎著黑色手提包,凝視著那個包裹。包裹不大,用細繩捆綁著,住址是用黑色墨水寫的。賈克爾拎起包裹,把它放到路邊的樹蔭下,然後打開黑色手提包,取出他的專用工具。
賈克爾把聽診器放到包裹上仔細聽了一會兒,聽不到鐘表的嘀嗒聲,他覺得放心多了,接下來,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。
裏麵有一個塑料盒,外麵裹著一些報紙。他花了三十分鐘打開盒蓋,裏麵全是小瓶的樣品酒,上麵有一張說明書,說這些樣品酒來自世界各地,都是上等的好酒。
賈克爾用尖嘴鉗子從塑料盒上夾了一點塑料下來,進行化驗,結果顯示這是普通塑料。他接著檢查酒瓶的蓋子,酒瓶的小木塞可以裝上強力炸藥,其威力足以炸掉眼前這所豪華別墅。不過這些木塞都很結實,而且都是普通木塞。
賈克爾接著從每瓶酒上取下木塞,聞一聞瓶子裏的酒,用指尖蘸一點兒,用舌頭嘗嘗,這酒裏也許下了毒,但他相信瓶子裏沒有炸藥,他把酒瓶蓋好,連同包裝紙和手提包一起放進汽車。
當賈克爾把塑料盒放在格拉瓦諾的寫字桌上時,他問:“那是什麼?”
“打開看看!”賈克爾說,“這很安全,這是你住在達拉斯的朋友寄給你的。”
“我在達拉斯沒有朋友。”
“也許有人認識你,郵局說是從那兒來的。可能你的某位朋友知道你喜歡喝酒,寄給你嘗嘗鮮。”
格拉瓦諾點點頭說:“可能吧。”
“但也別大意,”賈克爾很嚴肅地警告他說,“我把酒留在這兒,但你不要碰它,一點兒也別碰,懂嗎?”
“我懂,”格拉瓦諾說,“如果你不放心,我把它都倒了算了。”
“那倒不必,我們把它留在這裏,不要去碰它隻是作為一種警告。”賈克爾朝木屋走去。現在,太陽高高地照在山邊青翠的樹林上,賈克爾回到陰涼的木屋裏,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。不過,他並沒有享受多久。
大約十五分鐘之後,賈克爾聽見有腳步聲走近,然後是敲門聲。
“賈克爾先生,有你的電話。”是辛格的聲音。
賈克爾坐起來,答道:“好的,我就來。”
聽到辛格走開的腳步聲,賈克爾心中起了疑問,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,他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。
賈克爾輕輕拿起分機電話。
“我是賈克爾。”
“賈克爾先生嗎?我是‘愛斯基摩人’。”
賈克爾猛地站起來,準備行動。
“如果你去查看一下的話,”電話那頭輕聲說,“你會發現格拉瓦諾先生已經死了。”
哢嚓一聲,電話掛斷了。
賈克爾站在那裏,覺得難以置信。片刻之後,他飛快地向大屋跑去。辛格閃到一邊,吃驚地看著他。
“站在這兒守衛!”賈克爾邊跑邊命令道。
賈克爾踢開通往客廳的門,舉著手槍,衝了進去。
格拉瓦諾坐在牆角的書桌邊,驚訝地注視著賈克爾。
“酒在哪兒?”賈克爾問,把手槍放回腰間。
“就在你原來放的地方,”格拉瓦諾站起來,他們一起凝視著那個褐色包裹。
“你沒有喝吧?”
格拉瓦諾搖搖頭,“沒有。”
電話鈴響了,一聲,兩聲……
格拉瓦諾正要伸手去接電話,賈克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。賈克爾自己拿起電話。
“是賈克爾先生嗎?”
賈克爾立即聽出那是“愛斯基摩人”的聲音,另外,他第一次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。
“是我。”
“格拉瓦諾先生還好嗎?”
“他就在這裏,”賈克爾冷靜地說,“而且活得好好的。”
“現在是11點59分,賈克爾先生,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,你有筆和紙嗎?”這聲音再次讓賈克爾想起了什麼。“有,請說吧!”賈克爾說,同時從書桌上拉過一個信封,伸手掏出他自己的金筆。
賈克爾還沒有打開筆帽,就覺察出了不對勁。筆的重量,新刻的字母!這不是他的筆!
根本就不是他的筆!
當賈克爾扔下話筒時,他聽到尖厲的笑聲。他順手把金筆向窗外扔去,但是,厚厚的防彈玻璃又把筆反彈回來,落在房間中央。賈克爾衝過去想抓住它!
在那一瞬間,賈克爾隻來得及感到恐怖,隨後的爆炸聲他就無法聽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