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清晨,林箏在疲憊中醒來。
醒來後,她向領導提完辭呈,拖著疲憊的身軀,正準備去廚房為自己做份簡單的早餐。
然而,就在推開客廳門的一刹那。
兩抹在晨光中親昵談笑的身影,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映入了林箏的眼簾。
見林箏走出房門,薄司廉笑著解釋:“阿箏,我向你介紹一下,晚晚是我們公司剛招來的女孩,剛畢業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,借住我們家這一段時間。”
簡晚晚應聲起身,臉上立刻換上一副元氣滿滿的笑容,像是完全不認識林箏一般:
“你好嫂嫂,我是薄總公司新來的助理簡晚晚。希望這段時間,不會打擾到你~”
時間在這一刻靜止。
林箏站在那裏,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。
她死死盯著這張臉,心中愕然。
見林箏沉默,簡晚晚暗戳戳露出一個挑釁的目光。
就在這時,薄司廉站起身:“阿箏,我帶晚晚去書房講一下工作流程,你先去上班吧。”
林箏站在原地,聲音放輕:“我今天不上班。”
沒有問她緣由,薄司廉僅僅隻是點了點頭:“那也行,你在家好好休息,有事給我發消息。”
書房的門,再次在她身前合上。
林箏走回房間,胸口的窒息幾乎是要將她壓倒。
為了在她眼皮下找刺激,薄司廉竟就這樣公然將自己在外豢養的雀兒帶回家,一點也不藏著掖著。
可她又能做什麼呢……
她大限將至,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。
一想到自己時間所剩無幾,她的心竟詭異地再次平靜了下來。
情緒仿佛被蒸騰過的開水,再無了波瀾。
下午,她出來喝水,簡晚晚和薄司廉正好走出書房。
隻見簡晚晚握著票,眼眸雀躍:“薄總,你怎麼這麼好!知道我喜歡這個樂隊,就買來這個vip票給我。”
薄司廉笑了,聲音打趣:“今天是PJ樂隊十周年,要不是恰好開在京州,你以為我會允許你曠工?”
“所以都是緣分嘛!”
兩人並肩而立,看著親密極了。
一時,林箏再難邁出腳步。
壓抑的情緒在這刻微微泄露。
她極力忍耐胸口的酸澀,可心還是止不住地再次痛了起來。
這是她喜歡了十年的樂隊啊,校園時期,她無數次和他提及想看。
可由於一票難求,十年了,他們竟一次都沒有看過。
林箏抬頭,兩人視線在空氣中對上。
她望向薄司廉深不見底的眼眸,試圖從那裏頭找到一絲愧疚。
可裏頭平靜如川,什麼都沒有。
簡晚晚看到了林箏,小跑到她的身前:“箏姐和我們一起去吧!”
林箏沉默了。
兩人的身影落在她眼裏,刺目又灼心。
這或許是她此生最後一場演唱會了……她終究是不想錯過。
“好。”她答應了。
演唱會上。
簡晚晚拿的是最前排的站位,站在前邊。
薄司廉站在她身後,緊緊將她護在身前。
林箏站在兩人身後,隻聽見簡晚晚撒嬌的聲音。
“薄哥,我還是有些看不到,你可以把我舉起來嗎?”
她原以為,薄司廉會礙於她在場而拒絕這個過分親昵的請求,可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。
薄司廉像一個小年輕一樣,蹲下身,將她穩穩地扛在了肩上。
一時,心底的苦澀再度不受控製地漫過她的胸口。
恍惚間,透過兩人的背影,她似乎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和薄司廉。
那是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個跨年。
冬日寒冷,她的手緊緊被薄司廉捂在熾熱的胸口。
他們站在維多利亞港口上,周圍人潮洶湧,她想欣賞璀璨豔麗的煙火卻被推到了最外圍。
少年冷汗涔涔,體力明顯不支,卻仍舊是將她扛在了肩上。
“阿箏,快看,煙火!”
過去的美好與現實的殘忍瞬間重合。
站在兩人身後,林箏指節攥得發白。
她驚覺自己已成了一道被隔絕在外的‘影子’。
當年的滿心眼裏隻有她的少年竟早在時間的沙漏下,不知不覺間變了模樣。
陌生得讓她心驚。
周圍人歡呼著、大叫著、喜悅著。
隻有她,像一個格格不入的旁觀者,疲憊地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這明明是她期待了十年的演唱會啊,
可為什麼真到了親眼看的那一天,她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?
突然,一聲刺耳的尖叫在人群中炸開!
幾乎是一瞬間,觀眾群互相推搡起來。
林箏胸口一窒。
人群推搡的衝擊下,她身體習慣性地開始尋找薄司廉的身影。
可就在不遠處,薄司廉將簡晚晚護在身前,將她往疏通口推去。
目光短暫交錯。
薄司廉轉過頭,離開的步伐沒有絲毫停留。
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,她甚至能看見男人唇齒一張一合,仿佛在說。
“別害怕,抱緊我。”
眼睜睜看著兩人身影逐漸離去。
站在原地的林箏渾身發冷。
周圍無數粗暴又用力的推搡,她都毫無反應,一動不動。
兩人身影眼睜睜地在她視野裏徹底消失。
林箏心底最後一抹幻想幻滅。
相愛13年。
這段被她篤定堅不可摧的堡壘。
至此,轟然倒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