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張春燕充耳不聞,手指死死扣住船沿。洪水已經漫到她胸口,拽著的狗繩正把她往更深的水流裏拖。
管不了那麼多了,我抄起備用船槳狠狠砸向她拽著狗的手。
"啊!"
慘叫聲中,船上的人抓住機會將她拖了回來。
鑲鑽的狗鏈在渾濁的水裏閃了閃,很快沉入黑暗。
“我的狗!!”
“何晚你不得好死!”
我沒有理會,隻是小心的幫靠在我懷裏咳嗽的媽媽順氣。
她還想再罵,聲音卻突然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打斷。
上遊堤壩徹底崩塌,巨大的水浪排山倒海般壓來。
上一世黑暗的畫麵在眼前重現。
那些剛才還在天台幸災樂禍的鄰居們像螻蟻般瞬間被洪水吞沒,尖叫混在洪水轟鳴聲中,掙紮不過幾秒轉眼就消失在漩渦裏。
我抱緊媽媽顫抖的肩膀,在劇烈晃動的救生艇上看著洪水吞沒最後一點天台邊緣。
這一世,我做到了。
張春燕已經被嚇軟了,抱著她剩下的狗哆哆嗦嗦死抓著把手不住地感歎自己命真大。
臨時醫療帳篷裏擠滿了傷員,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誌願者幫我一起安置好了媽媽,這裏已經沒有陪床的位置,我隻能和別人擠在普通安置點。
排隊領飯時,我隱隱感覺到一道令人不適的視線在身上遊走。
開始我並沒有太過在意,畢竟安置點的晚飯時間總是混亂不堪。
排隊領餐的隊伍歪歪扭扭,不時有人插隊引發爭吵。
我幫媽媽領完餐,又去幫幾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取了食物。
“小姑娘心腸真好。”
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突然湊過來,黃牙間噴出惡臭,“要不要去我那坐坐?我有肉罐頭。”
我後退一步,這才看清是住在小區地下室的光棍王麻子。
五十多歲的人了,看女人的眼神卻像餓狼。前世就聽說他手腳不幹淨占過不少女人便宜。
我冷臉轉身要走,卻偶然瞥見他手腕上有塊明晃晃的金表。
這倒是奇了怪了,一窮二白的王麻子什麼時候也能帶上金的。
回到帳篷,我發現張春燕不知何時把鋪挪到了我的附近。
“感謝家人們關心,我和寶貝們都平安無事!"
"就是可憐的小白...都怪那個殺千刀的賤人!就是她把小白從艇上推下去的!”
她的目光突然掃過來,把攝像頭對準了我。
我裝作沒看見,低頭喝了一口粥。
這種情況下我的辯解也沒有意義,索性拿起水壺,決定避開這個瘟神。
開水房外排著長隊。我站在隊伍末尾,突然感覺有人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