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意識回籠時,正聽見舅舅在電話裏怒吼。
"你到底有完沒完?”
“這五年來你除了要錢還會什麼?”
“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工作啃老呢!"
我低頭,屏幕上是我五年來越發卑微的轉賬氣求和幾條零星轉賬。
原來,我穿書了。
穿進了一本三觀炸裂的虐文,成了那個被全家榨幹後死在雨夜的炮灰。
腦中原主跪在地上求舅舅轉賬的畫麵,我隻覺呼吸難受。
他的朋友圈曬著頭等艙,我卻摸著花唄額度隻剩一千的破碎手機。
怕是今晚的住院費都交不上。
“又去煩你舅舅!”
病床上,姥姥抄起滾燙的馬克杯砸來,我手背瞬間紅腫。
“他在外麵拚死拚活,你倒好,整天伸手要錢!”
“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們全家才甘心?”
手背的灼痛,瞬間燒穿了這句身體裏五年來所有壓抑的記憶與不甘。
我看著地上冒熱氣的杯子,忽然笑了。
“您說得對。”我輕輕甩了甩刺痛的手背。
“所以,我也要去外麵拚死拚活了。”
......
離開病房時,我把原主習慣性湧上的眼淚逼了回去。
如果不是原主的信用卡和網貸全被刷爆,我絕不會打這個電話。
舅舅的錢,太難拿了。
每次都是一樣的套路。
“別為了點破錢找我,我忙得很,耽擱了上千萬的生意你賠嗎?”
“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整天閑著!”
是原主想閑著嗎?
記憶裏,三年前原主也是名校畢業,手握多個名企offer。
可那時姥姥突發心臟病需要人貼身照顧,舅舅說:
“我正在談集團並購的關鍵項目,要是成了,全家雞犬升天。”
“你剛畢業,機會多的是,緩半年不礙事。
“家裏難道還會虧待你?”
原主信了。
毅然放棄前程,回來當起免費護工。
最初半年,舅舅確實按時打錢。
足夠支付姥姥的療養費和日常開銷,甚至偶有寬裕。
半年後,打錢開始拖延。
直到現在,五年了,他徹底撕破臉不肯再給。
誰也沒料到姥姥的病反反複複,能拖這麼久。
而原主,從救家庭於水火的功臣,變成了舅舅口中隻會啃老的廢物。
舅舅心情尚可時,會好心勸她找點事做。
“在附近找個班上也行,年輕人不能太懶。”
他不知道,或者根本不在意,原主其實偷偷做過無數兼職。
寫網文、做設計、當遊戲代練......
零零散散掙的錢,全填了姥姥各種額外開銷的窟窿。
但總會在某一天,被姥姥輕易毀掉。
因為趕稿沒及時給她燉燕窩,她反鎖房門讓我在樓道凍了一夜。
“不想伺候我就滾出我的房子!”
因為接單畫圖中午忘了買她指定的進口水果,她直接把果盤掀在我臉上。
“賺那三瓜兩棗夠幹什麼?心思不用在正道上!”
我拿著新開的藥推開病房門,迎麵一個花瓶砸在我腳邊。
碎片濺了一地。
姥姥冷哼著:“要死啊,又去催你舅舅打錢!”
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!”
“都說了他在忙大事,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