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沈遲走過來,想重新握我的手。
我避開了。
他尷尬地收回手,從床頭櫃上拿出一個保溫杯。
「要不要喝點水?你十年沒進食,醫生說要先從流食開始。」
他擰開杯蓋,熟悉的蜂蜜水的氣味飄了出來。
那是我的習慣,無論冬夏,隻喝溫熱的蜂蜜水。
我看著那杯水,忽然問他:「這十年,許念也喝這個嗎?」
沈遲端著杯子的手,在半空中停滯。
蜂蜜水的熱氣氤氳,模糊了他英挺的眉眼。
他張了張嘴,喉結滾動,最終隻是垂下眼簾。
「她不習慣,她喜歡喝冰美式。」
這個答案,比「是」更傷人。
它證明,這十年,他已經徹底習慣了另一個女人的喜好。
而我,連同我的那杯蜂蜜水,都成了過去式。
「哦。」我冷淡應了一聲,再沒看那杯水一眼。
「我累了,想睡會兒。」
這句逐客令,讓沈遲臉上的愧色更濃。
他把杯子放到床頭,替我掖了掖被角,動作輕柔。
「那你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來看你。」
他起身,一步三回頭地走了。
病房的門關上,隔絕了他所有的遲疑和不舍。
我睜開眼,發呆盯著天花板。
直到眼睛酸澀,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進發鬢。
隻有一滴。
為我那死在十年前的,二十七歲的愛情。
接下來的幾天,沈遲每天都來。
他帶來了我過去最愛吃的幾家店的食物。
可那些店,大多已經換了老板,味道也變了。
他絕口不提許念和那個孩子。
直到那天,許念自己來了。
她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,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。
「姐姐,身體好點了嗎?」
她把果籃放下,坐在沈遲剛剛坐過的位置上。
「沈遲公司有個緊急會議,他讓我過來陪陪你。」
我看著她,她穿著香奈兒的套裝。
手腕上是卡地亞的手鐲,指甲做得精美細致。
她不再是那個會和我分一碗泡麵,笑得沒心沒肺的女孩了。
「有事嗎?」我問。
我的冷淡讓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。
她沉默片刻,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,推到我麵前。
「姐姐,這裏麵有六百萬。」
「我知道,這些錢彌補不了你失去的十年,但這......這是我和沈遲的一點心意。」
「密碼是你的生日。」
我看著那張卡,諷刺至極。
「五百萬?買我被偷走的十年青春?買我在病床上腐爛的日日夜夜?許念,你告訴我,你覺得夠嗎?」
許念的臉徹底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