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在眼淚掉下來之前,簡初言逃出了酒吧。
她隨便走進路邊大排檔坐下,點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麵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的對麵坐下。
蔣硯深看著她,過了良久才開口,語氣帶著慣有的“規勸”:
“去給昭月道個歉吧。”
簡初言沒抬頭也沒應聲,隻是食不知味地吃著碗裏早就涼了的麵條。
“初言,”蔣硯深的聲音放軟了些,帶著她曾經最無法抗拒的語調,“就當是為了我,好嗎?”以前隻要他說出這樣的話,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,她也會閉著眼跳下去。
在他需要項目資金的時候,她四處求人,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去賣血。
可現在簡初言握著筷子的手隻是微微一頓,然後輕輕放下了。
她抬起頭直視著他,聲音裏帶著一絲倔強:
“蔣硯深,你知道那一巴掌有多疼麼?”
蔣硯深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,眼底閃過一絲愕然。
巴掌不打在蔣硯深臉上,他又怎麼可能知道有多痛?
所以下一秒他站起身,一把抓住簡初言的手腕:
“別鬧了!這件事必須解決!跟我去找她。”
蔣硯深幾乎是半拖半拽地,將簡初言帶回了黎昭月的辦公室。
黎昭月坐在寬敞的沙發上,好整以暇地看著被強迫而來的簡初言。
她紅唇勾起,眼神裏滿是勝利者的嘲弄:
“道歉?光用嘴說可不夠誠意。”
她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保鏢,
“我這人最講公平,你砸了我一瓶酒,那就繼續把這一排喝光,我們兩清。”
一整排未開封的威士忌被重重放在桌上。
蔣硯深微微動了動嘴唇,但最終什麼都沒說。
簡初言的心在那瞬間徹底沉入冰窖。
兩個男人不由分說地按住她的肩膀,不祁她的掙紮將辛辣的液體被強行灌入喉嚨。
簡初言被嗆得劇烈地咳了起來,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。
就連她自己分不清這到底是生理淚還是心痛而留下的眼淚。
一瓶酒灌完,簡初言推開要來扶她的蔣硯深,扶著牆壁劇烈地喘息。
蔣硯深看著她狼狽的樣子,眉頭緊鎖低聲道:
“黎昭月是老板的女兒,我迫不得已,是為了我們的以後。”
他一直看著簡初言,似乎在等著她像以前一樣。
紅著眼睛說她的委屈又或者撲進他懷裏哭泣。
可簡初言隻是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和臉上的酒漬,輕聲說道:
“沒關係的,你跟我解釋什麼呢?”
“我當然明白你的良苦用心。”
“都是為了我好,不是嗎?”
她明明是在笑著,可眼神卻那麼深,好像看透一切,蔣硯深竟沒說出話來。
那天之後,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。
直到幾天後的一個晚上,蔣硯深帶著一身酒氣回來,語氣沉重:
“因為上次的事,昭月一直在公司裏為難我。
我負責的那個項目,原本談好的讚助,都被她攪黃了。”
簡初言感受到了他說話時看向自己的眼神,卻始終隻是靜靜地聽著。
直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,閆逸辰給她發來了新消息。
“聽說你最近需要錢?那我用五百萬,買你明天一整天,怎麼樣?”
赤裸裸的又帶著羞辱意味的交易。
簡初言捏著手機的指尖瞬間用力到泛白。
她看著那條信息,餘光中還能看見蔣硯深的手指敲打著手機,時不時看向屏幕。
他也在等著她的回複,她的拒絕也不過是他炫耀的談資。
簡初言解鎖,忽然回了兩個字。
“好啊。”
信息幾乎是剛發過去,蔣硯深臉色驟變。
簡初言視若無睹地收起手機,起身回了房間。
第二天她按時赴約,卻沒想到是要以閆逸辰女伴的身份,去參加黎昭月的生日宴。
更可笑的是,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蔣硯深。
他站在黎昭月身邊,低頭聽她說話時,側臉是從未顯露過的溫柔和耐心。
簡初言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,拿起桌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。
閆逸辰端著酒杯,在她耳邊低聲調侃:
“為情買醉?怎麼?不過去把你最親愛的男朋友搶回來?”
簡初言壓下心底的波動,主動伸手挽住了閆逸辰的手臂:
“不是說好了嗎?今天一整天的時間,都是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