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直到,天空泛起魚肚白,溫敏之在門外凍了一夜,也沒有看到顧尋洲的從大院出來。
她終於心灰意冷,無助的抱著冰冷的身體離開。
她性子倔,脫下來的衣服竟然真的沒有帶走,在附近的舊衣箱撿了幾件別人不要的穿上。
隨即,隨意找了一間招待所住下。
可錢的時候,她才發現自己所有現金都在那個顧尋洲送的牛皮背包裏。
溫敏之隻好,掏出一個磨損到邊角卷曲的信封。
那裏麵,是兩人剛到軍區大院那會,她和顧尋洲一起打零工攢下的,約定做為未來結婚的彩禮和嫁妝。
沒想到,一場葬禮,讓顧尋洲的人生從此天翻地覆。
這小小的一百塊錢,在他眼裏變得微不足道。
可溫敏之從來沒有動過這信封裏的一分錢,隨時貼身攜帶,這是她最後的念想了。
現在卻,不得不打破這份幻想。
付了錢,她縮在破舊的招待所裏,渾渾噩噩的睡去。
一連好幾天,顧尋洲和溫敏之冷戰,他沒再找她。
偶爾出門去街邊吃飯,報童嘴裏滿是顧尋洲和蘇佳儀的甜蜜日常。
他會陪她在郊區的花海踏青,手把手教她放風箏,他會為哄她開心,到百貨公司花大價錢給她買進口的巧克力,也會出席她在文工團的彙報表演,順便送上一束美麗的鮮花。
而,溫敏之,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。
她的逃離,終於促成了一對佳偶,令所有人滿意。
直到,她撿起一份丟在垃圾桶的報紙,溫敏之陡然看到一行刺目的標題。
【震驚!顧團長與蘇同誌攜手出入婚慶公司,舉止親密,疑似婚期將近。】
【癡漢女當眾求愛顧團長,被拒後喪心病狂,脫衣勾引,行徑下作無恥,團長震怒。】
內容下方,赫然掛著溫敏之那天脫光衣服的照片,難堪又低賤。
“這女同誌瘋了吧?還有沒有點道德底線?沒皮沒臉的。”
“這種人,我見多了,真以為團長和他那委員長父親一樣,色令智昏呢,就想著貼上去做團長夫人,其實在人家眼裏,這種貨色很倒胃口,玩都嫌臟!”
“這身材倒是不錯,難怪想出這麼個下賤手段呢,顧團長不要,我可就要了,老子有點小錢,她的地址給一下......”
......
她拚命拉低了帽簷,街道上到處都是對她的譏諷謾罵。
溫敏之指尖掐的泛白,咬破了唇,血腥味在嘴裏蔓延,一點點流淌進心裏。
疼得厲害。
顧尋洲依舊沉默,沒有任何解釋。
她捏著那報紙好久好久,將湧上眼眶的淚水拚命壓下去。
顫抖著唇,“未知全貌,你們別這樣說,萬一其中有什麼誤會呢?”
“勾引團長的手段那麼多,何必要用這樣的方式,或許事情不是報紙上說的這樣!”
她屏住呼吸,用殘存的一絲堅強為自己辯解。
可下一秒,幾個路人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。
“這位同誌真會說啊,看來沒少幹那種事吧?怎麼樣?給我也漏一個看看唄,放心我有錢!”
“幫那種女人說話?難不成你就是事件當事人,同誌,你這樣的話擱以前是要被拉到廣場上批鬥的!還要不要臉了?下賤!”
一個滿臉橫肉的混混一個勁湊過來看溫敏之,神情猥瑣。
“哎呦,不會你就是這樣的女同誌吧?海挺漂亮,咱想問問,你多少錢?一夜?一百夠嗎?兩百呢?說話啊?到底要多少?”
看著他赤裸裸的垂涎目光。
溫敏之奔潰大哭,奪路而逃,無助到了絕望。
明明她才是顧尋洲的正牌妻子,可現在,卻成了恬不知恥的女人。
不知跑了多久,她站在那家報道的新聞社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