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劇痛順著左臂蔓延到全身,許橙幾乎站不穩,隻能靠著身後的牆壁勉強支撐。
可耳邊傳來的,隻有傅律清對許雲裳近乎焦灼的追問:
“有沒有哪裏疼?”
“阿律,我沒事啦,就是嚇到了。”
許雲裳嬌嗔著往他懷裏縮了縮,眼角卻偷偷瞥向許橙,眼底滿是幸災樂禍,“倒是姐姐,好像傷得很重呢。”
傅律清這才回頭瞥了許橙一眼,眉頭皺得更緊,語氣裏沒有半分關心,反倒滿是責備:
“你怎麼這麼不小心?差點砸到雲裳。”
話音未落,他便抱著許雲裳轉身就走,隻留一句冷硬的話飄過來:
“自己去處理傷口,別在這礙眼。”
【渣爹!你是不是眼瞎啊?看不到媽媽在流血嗎?!】
小寶在肚子裏哭得撕心裂肺,【嗚嗚嗚媽媽的手臂都紫了,寶好沒用,連媽媽都護不住......】
許橙想牽牽嘴角安撫他,可剛動了動唇,手臂的劇痛就讓她倒抽一口冷氣。
她用沒受傷的手,指腹輕輕掃過小腹,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珍寶,忍著痛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兒,才扶著牆慢慢站直身體,一步一步往急診室挪。
急診室裏,醫生看著她手臂上的傷痕,忍不住歎氣:“幸好隻是軟組織挫傷,要是砸到骨頭,肯定要留後遺症。”
他一邊纏繃帶一邊叮囑,“最近別用力,按時來換藥,別不當回事。”
剛走出急診室,手機就響了,是弟弟林書逸打來的。
許橙深吸一口氣,壓下手臂的痛意接起電話,林書逸雀躍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:
“姐!我有好消息告訴你!那個姐姐說願意給我捐骨髓了!她還來看了我好幾次,人可溫柔了!”
許橙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太清楚林書逸說的 “姐姐” 是誰了。
上輩子,許雲裳就是用 “捐骨髓” 當誘餌,一點點讓單純的阿逸愛上她,可等到手術前一天,卻突然反悔,還故意把 “從沒打算捐骨髓,隻是耍你玩” 的真相甩在阿逸麵前。
那時剛看到生的希望的少年,直接在病房裏絕望自殺,她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。
當年她從人販子窩被救出來時,沒人願意要她,是當地警局的林叔把她領回了家,給了她第一個家。
五年前林叔走了,留下患白血病的林書逸,姐弟倆相依為命,她拚了命想護住的人,上輩子還是栽在了許雲裳手裏。
“阿逸,” 許橙的聲音有些沙啞,“如果...... 如果我讓你做完這期治療,就和我出國,你願意嗎?”
“姐姐在國外也能幫你找配型,比國內更專業。”
電話那頭的雀躍瞬間消失了,林書逸沉默了一會兒,語氣帶著明顯的猶豫:
“姐,你以前不是說,隻要能治好我的病,你什麼都願意做嗎?”
“現在有機會了,你怎麼反而不想讓我治了?”
他頓了頓,聲音裏多了幾分羞澀,“那個姐姐真的很好,她還陪我聊天,說等我病好了,就帶我去看畫展。”
許橙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,她能想象到阿逸此刻的樣子。
眼睛亮閃閃的,嘴角翹著,滿心都是對 “救命恩人” 的信任。
少年人心性純良,哪裏經得住許雲裳那樣精心的討好?
【唉,這個綠茶就是故意的!】
小寶在肚子裏輕輕歎氣,小奶音裏滿是無奈。
【先讓舅舅愛上她,等舅舅陷得深了,再把真相砸給他,讓舅舅徹底崩潰...... 媽媽,我們一定要拆穿她!】
“阿逸,你聽我說,許雲裳她......”
“姐!你別再說了!” 林書逸突然打斷她,語氣裏帶著點激動,“我知道你是為我好,可你也不能隨便說別人壞話啊!那個姐姐那麼善良,怎麼會騙我?”
許橙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。
她知道,現在說再多也沒用,阿逸已經被許雲裳畫的餅迷惑了。
她隻能放緩語氣:“好,我不說了。你好好休息,按時吃藥,姐姐明天來看你。”
掛了電話,許橙靠在牆上,隻覺得一陣無力。
這時,手機又響了,是傅律清打來的。
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。
“明天晚上有個晚宴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 傅律清的聲音依舊冷得像冰,“雲裳也會去,你別給我耍花招,乖乖扮演好你的角色。”
許橙握著手機,突然笑了。
她太清楚傅律清所謂的 “角色” 是什麼。
不過是讓她這個 “替嫁婦” 跟在身邊,用她的狼狽和不起眼,來襯托許雲裳的高貴和耀眼,滿足許雲裳的虛榮心。
可她低頭看了看小腹,那裏有個小生命在陪著她。
她突然覺得,這或許不是刁難,反而是個機會。
“好。” 她答應得幹脆,“我會準時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