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那日謝長宴吻得動情,突然渾身一震,將我狠狠推開,落荒而逃!
在他的身後,我麵無表情地擦唇。
這,還隻是個開始。
第二日一早,我便非要謝長宴和雲娘陪我去錦繡坊挑嫁衣。
掌櫃很是熱情,帶我將店裏的嫁衣都看過,見我仍然還是不滿意,他隻得帶我去了暗室裏。
中間衣架上擺放著一件豔紅華裳,墜滿珠翠,華美非常。
“這是老朽千辛萬苦得來的,據說是前朝公主的嫁衣,可惜,她沒來得及穿就香消玉殞了。”
它是母後親手為我縫製。
我手拂過冰冷衣料,看向謝長宴:“我隻想要它。”
謝長宴目光與我對視,竟微微一顫。
雲娘擋住了我和謝長宴相交的視線。
“薑姑娘,這嫁衣寓意不吉利,況且價值連城,我覺得不如外間的粗麻更妥帖一些,你覺得呢?”
她低咳了兩聲,恰到好處的柔婉:“謝郎為了我的病已經耗費頗多,薑姑娘你是巾幗英雄,也不會在乎這身外之物。”
我笑:“不巧,我是大俗人,在意得很。”
我搖著謝長宴的手撒嬌:“謝長宴,我想要。”
發髻上的步搖鬆了鬆,嘩啦一聲滑落,被謝長宴及時扶住。
我們相望,就仿佛歲月可回首。
我還是那個驕矝的公主,他還是那個一心為我的天師。
“謝郎!”
一聲突兀的驚呼打斷了曖昧的氣氛。
雲娘目光渙散,嘴角泌出了血色:“我好像看不見了。”
謝長宴臉色一變,鬆開我,抱住了雲娘。
他厲聲喝道:“怎麼回事?病情明明已經控製住了!”
雲娘淒然笑了:“今日我沒有吃藥,謝郎,我的藥需以世間珍寶煉成,薑姑娘又愛奢靡,我怕,我怕你......”
她哽咽得說不下去,嘴角嘔出了大口大口的血。
謝長宴猛然抬眸看我。
那眸底的森寒竟讓我心裏發冷。
“你是故意讓雲娘內疚,薑姒,你本就睚眥必報,我不該對你心軟的。”
他鬆開雲娘,向我步步逼來,生生掰斷了我的十指。
他冷冷垂眸看我瀕死般喘息,又看向那件嫁衣。
“我不缺金銀,可我也不想讓你如願,這就當是一個教訓吧。”
謝長宴手一揮,罡風淩厲,瞬間將那件凝聚了母後心血的嫁衣絞成無數碎片。
我拖著變形的手指,想要攏起那些布條,可隻是徒勞。
最終安靜地跪伏在地上,將那些布條緊緊摟抱在胸前。
想要汲取一些溫暖。
母後,桃桃太沒用了,我總是什麼都守不住。
耳邊,謝長宴的話還在繼續。
“我和雲娘早已經成婚,你的嫁衣,就用茜紅吧。”
我知道的,人間習俗,以茜紅色為妾。
前世的我從未想過,和謝長宴的婚禮竟然是這般光景。
我穿著茜紅色嫁衣,頭戴銀製鳳冠,身體被傀儡絲牽著,身不由己,跌跌撞撞地跪在了雲娘腳下。
雙手捧著熱茶,皮膚已經燙出的水泡被擠壓破碎,黏連在杯壁上。
雲娘她看得見。
她每次看向我的目光裏總有壓抑不住的惡毒和得意。
可謝長宴不信我。
他的心早就長偏了。
雲娘怯怯躲在謝長宴的懷裏:“我是主母,應該喝薑妹妹這杯酒,可,可我怕。”
謝長宴定定地看向我,眼底的情緒一瞬讓我看不透。
但再看去,隻剩下了徹骨的冰冷。
“別怕,”他輕撫著雲娘的發絲,看向我,“你,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