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回去的路上，爸爸一直在罵罵咧咧。

我的眼淚已經流幹。

被媽媽討厭的難過情緒，被突生的疑竇壓過。

許久後，我開口問：“爸爸，你和媽媽沒有領過證嗎？”

爸爸不耐煩地罵了一句：“領個屁，沒有戶口本怎麼領。”

我的心狠狠縮了一下。

如果是正常夫妻，怎麼會拿不到戶口本領結婚證。

那媽媽和爸爸在一起，是自願的嗎......

我以為這次失敗的認親後，我們會回家。

可爸爸帶著我在破爛的棚戶區租了個房子，就這麼住了下來。

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。

心理總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
卻抵抗不了多看媽媽幾眼的誘惑。

我順勢住了下來，並且鬼使神差的開始跟蹤媽媽。

我看著她早上八點出門上班，晚上五點下班，回家前會先在家門口的超市買些菜和水果，和小區的門衛親切的打招呼。

我還見到了她現在的丈夫，一個高大沉默但永遠護在媽媽身側的男人。

我像個小偷一樣，窺視著媽媽的幸福。

直到有一天，我看到了她和一個小姑娘抱在一起。

女孩梳著馬尾，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，大喊著“媽媽”撲進她懷裏。

媽媽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，嘴裏不停說著什麼。

可能是在關心她住宿舍習不習慣，也可能是在關心她學習累不累。

我站在原地看了許久。

久到雙腿都失去了知覺，才恍然間落下一滴淚來。

原來媽媽有新的女兒了。

她叫周念安。

和周念安成為朋友，是一件太簡單的事。

她一看就是在愛裏長大的小孩，眼中的世界都是美好的。

幾次偶遇，幾番順著她話茬的聊天，她就把我引為知己，要和我當最好的閨蜜。

這天，周念安邀請我去她家玩。

“知知姐姐，和我回家吧，好嘛。”

她拽著我的胳膊，撒嬌地搖了搖。

“我媽媽今天做手擀麵，她的手藝可好啦，保證你吃過一次就忘不掉。”

想到媽媽的厭惡，我知道自己應該拒絕。

可嘴裏卻說著：“好啊。”

媽媽做的手擀麵，我也想嘗嘗。

進門時，媽媽穿著圍裙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。

“念安，帶朋友回來了？”

當看到身後的我時，她的笑容瞬間凍結，換成一種近乎驚恐的戒備。

擦身而過時，媽媽壓低聲音，快速說了一句：

“我警告你，不許傷害念安，否則我和你拚命。”

我扯出一抹難看的笑。

心臟像被緊緊攥住一樣，酸澀難當。

明明我也是媽媽的女兒啊。

我隻是想多看看媽媽，想嘗嘗媽媽做的飯。

這樣的待遇周年安享受了十多年，為什麼到了我這裏，就成了一種奢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