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冰水澆透全身,最後的念想也跟著滅了。
我渾身濕透,高燒的身體抖得像篩糠,牙關都在咯咯作響。
水珠順著額角往下淌,和滾燙的汗混在一起。
回想起這些年的付出,我忍不住抬頭憤怒質問道:。
“我這些年為家裏付出了那麼多,你憑什麼潑我?”
江思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,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子上。
“你怎麼跟你姐說話的!”
“小籬現在是家裏的頂梁柱,替家裏賺錢,你呢?”
他往前一步,壓低聲音。
“立刻,給小籬道歉!”
道歉?
我氣得發笑,指甲深深嵌入手心,咬牙一字一頓道:。
“憑什麼?我拒絕。”
“啪!”
一聲脆響,江思華一巴掌甩我臉上。
我被打的跌坐在地,伸手捂著腫脹的左臉,耳朵裏全是嗡鳴。
他下手毫不留情。
我甚至懷疑自己不是他的女兒,而是他的仇人。
“反了你了!”
“你算個什麼東西,也敢這麼和小籬說話!”
“給我跪下!”
賈曾柔靠在沙發上,讚許地點了點頭。
“早就該給她點教訓了,越來越沒規矩,老公,打得好!”
她嫌惡的看著我跪地的狼狽模樣,像在看什麼臟東西。
“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把你認回來,一點都比不上我們家小籬。”
“你想融進這個家,就得懂規矩!”
江籬抱臂站在一旁,得意的衝我笑了笑。
“媽說得對,你看看你那樣子,整天殺魚,那股子腥味早就把你醃入味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洗洗幹淨!”
她捏著鼻子,一臉誇張。
“現在我出門,別人都罵我臭殺魚的呢!”
他們肆意貶低著我的存在,仿佛我不是和他們血脈相連的親人。
我抬起頭注視著他們和我相似的麵龐,心中卻隻覺荒誕可笑。
目光最後停在賈曾柔身上,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。
“難道我殺魚不是為了這個家?”
江思華的呼吸重了幾分,之後再開口時語氣帶上了明顯的氣急敗壞。
“你這是什麼態度?我們不過是管教你,你就上綱上線,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!”
聽著她話裏的嫌惡,我胸口忍不住泛起點點酸意。
這就是我的親人。
和我血脈相連,卻一直看不起我的親人,對假千金永遠比對我好的親人。
腦海裏閃過養母那間不大的小屋,和她遞過來的一碗熱湯。
她那麼窮,卻把所有都給了我。
我卻為了這群人,讓她苦了五年。
悔恨和憤怒燒灼著我。
我緩緩挺直了背,疲憊的比了下眼,堅定道。
“從今往後,這個家,我不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