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離職之後,我繼續在租房裏專心備考。
我想報的專業是法學,有些資料落在家裏了。
猶豫了一瞬,我決定還是回去一趟。
看到我,我媽陰陽怪氣起來:
“喲,不是說不回來嗎?”
“是不是在外麵混不下去,知道家裏好了?”
我心裏冷笑,離開了家的庇護,才發現外麵根本沒下雨。
我沒理她,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。
推開房門時,我愣住了。
滿地的碎紙片,像一場慘白的雪。
我的教材、筆記、習題冊,全被撕得粉碎。
“這就是你不拿錢的下場!”
我媽抱著胳膊站在客廳,
“不肯把錢給你弟,那你也別想讀書。”
陳安宇倚在門框上嘲笑:
“姐,三角函數都不會,考什麼大學?”
我彎腰撿起一張碎片,是我熬夜整理的高數公式。
看著那些熟悉的公式,我突然想起五年前,我也是這樣熬夜給陳安宇補習功課。
那時他高三,我中專剛畢業,白天在理發店站一整天,晚上還要給他講題。
“是,我是不聰明。”
我慢慢直起身,
“所以才會辛辛苦苦養了你這個廢物這麼多年。”
“你罵誰廢物?”他瞬間炸了。
“罵你啊。”我看著他,
“你大學四年的學費誰交的?名牌鞋誰買的?生活費誰給的?”
“要不是我這個傻姐姐,你能有今天?”
他的臉漲得通紅:“你胡說八道什麼!”
“我胡說?”
我笑了,“那你告訴我,你這雙手有做過一次飯嗎?襪子都是我給你洗的吧?”
“我記得你大二那年,非要買那雙兩千塊的球鞋,我連吃了一個月饅頭才攢夠錢。”
“夠了!”我媽衝過來,“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弟弟!”
“媽,你撕了我的書,就能讓我放棄嗎?”
陳安宇突然暴怒,一把搶過我手裏的碎紙撕得粉碎,指著大門:
"滾!這是我家!"
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,突然覺得可笑。
“好啊。”
我走進房間,拎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。
拉開門時,我最後回頭:
“陳安宇,祝你一輩子都能找到我這樣的冤大頭。”
回到出租屋,我借來舊教材,重新開始。
手機響個不停。我媽的聲音從聽筒裏鑽出來:
“我頭暈,買點阿膠送來。再給你弟買個筆記本電腦,他工作要用。”
如果是以往,我已經急著趕去藥店買最好的阿膠了。
還會省吃儉用把錢給我弟打過去,讓他買最新的電腦。
但現在,我選擇直接關機。
第二天清晨,砸門聲像驚雷一樣響起。
“陳盼娣!滾出來!”
透過貓眼,我看見我媽、陳安宇,還有兩個壯漢舅舅。
他們手裏拿著撬棍和油漆桶。
“不開門是吧?給我砸!”
鐵棍重重砸在門上。
一桶紅油漆潑了上來,刺鼻的味道隔著門都能聞到。
“叫你藏錢,養不熟的白眼狼!”我媽在外麵罵。
“還敢掛我的電話,真是翅膀硬了!”
“當初要是知道你是個女的,我就不該生你下來!”
“姐,你把錢拿出來,我們就還是一家人!”
陳安宇跟著喊。
我打開門,他們看到我,以為我要妥協了。
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,我媽上前想要拉著我的手
“早開門不就......”
我退後兩步,避開她的手,掏出手機:
“喂?110嗎?有人砸門潑油漆,我要報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