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找房子的事,我進行得悄無聲息。
利用午休時間看房,下班後去簽合同,動作快得驚人。
我沒告訴任何人,包括那位關心我的學姐。
有些路,注定要一個人走,有些決定,必須自己默默完成。
侯宇枝似乎察覺到我近來異常的“忙碌”和“平靜”,這比我的吵鬧更讓他不安。
他開始變著法地試探,有時是深更半夜帶著宵夜回來,有時是假裝無意地問起我的新“項目”。
甚至提出要帶我出去旅行,“找回我們之間的激情”。
我一一拒絕了,理由冠冕堂皇。
“項目緊,沒時間。”“最近累,不想動。”
他眼裏的不安逐漸累積,變成了焦躁。
他開始頻繁地看手機,在我麵前卻刻意避開與莊品如相關的任何話題。
這種欲蓋彌彰,在我看來無比可笑。
搬家的前一天晚上,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。
沒有大張旗鼓,隻是默默地將屬於我的衣物、書籍、化妝品,一點點裝進行李箱。
侯宇枝坐在沙發上打遊戲,音效開得很大,似乎想用這種喧囂掩蓋我們之間冰冷的沉默。
直到他看到我拿起那個陶藝杯子。
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一起做的,從同居到現在一直放在床頭。
就在我準備包起來放進行李箱時,他終於按捺不住了。
“你收拾東西幹什麼?”
他扔下手機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。
“沒什麼,有些舊東西,整理一下。”
我沒有看他,繼續手上的動作。
他猛地站起來,走到我麵前,一把奪過那個杯子。
“張紫櫻,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?陰陽怪氣的!我受夠了!有什麼不滿你說出來行不行!”
我抬起頭,平靜地看著他因激動而有些扭曲的臉。
“我說出來,你會改嗎?”
他一愣,隨即梗著脖子。
“那要看是什麼事!”
“比如,徹底斷絕和莊品如的私下往來,能做到嗎?”
我淡淡地問。
他眼神閃爍了一下,音量不自覺地降低。
“我都說了我們隻是兄弟,工作需要難免接觸......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?”
這就是他的答案。
永遠在權衡,永遠在狡辯。
工作和兄弟,是他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擋箭牌。
我笑了笑,不再說話,伸手想去拿回那個杯子。
他卻死死攥住,像是攥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就因為一個莊品如,你就這樣無理取鬧?就要否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?”
他紅著眼睛質問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侯宇枝,”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,“壓死駱駝的,不是最後一根稻草,是之前的每一根。”
他不懂。
他永遠隻會覺得,是最後一件小事引爆了問題。
卻忽略了他之前無數次的不顧及、不尊重、不珍惜。
我鬆開了手,那個承載過虛假甜蜜的杯子,我不要了。
“杯子我不要了,這段時間我出個差。”
我說完,繼續低頭收拾其他東西,不再看他。
他站在原地,手裏緊緊攥著那個杯子,像一尊僵硬的雕塑。
房間裏隻剩下我折疊衣服的窸窣聲,和他粗重的呼吸聲。